云芷夸赞:“嫂子您性格爽朗,对婆婆就跟亲妈似的,就是我一个外人见了也要夸一句孝顺。谁敢说你半个不字,日后还能没福气。”
“自然是不愁儿女孝顺,好日子等着你了。”
桂林嫂听了得意一笑,眼神张扬的往上一瞟,脸上的肉震颤两下:“你这话说的倒没错,我婆婆这么多年全是我伺候的。”
随后用力踹了下只知道看热闹的弟弟:“能不能给人家做,这孩子有孝心啊。”
范牛皱着眉头看那张图纸,犹豫纠结许久:“能倒是能做,就是这半个耳朵开凿起来费劲啊,还要在上面刻字。”
云芷上道的发话:“范牛叔叔,钱不是问题,我们就希望墓碑风风光光的。最好石头上连条裂纹都没有,我看这种青白石,花冈石倒是不错。”
季成文和熊才学根本连句话都插不上,只能跟俩新兵蛋子似的坐立不安。看着云芷沟通石料价格还有工期,以及具体的打磨细节。
这架势看上去哪里像九岁的孩子,季成文再一次庆幸将她送去学堂了。读书可真好的,以后娇娇生了孩子也读书,管他男娃女娃,都读书。
云芷和范牛叔商讨了一系列关于墓碑的细节,确定刻字的那一面要黑色的石头,或者在上面上一层涂料也行。
所有商谈完之后,她看着大表哥和舅舅,咽了咽口水:“范牛叔这个多少钱啊。”
被叫名字的大汉皱着眉头核对细节,红黑色的皮肤看上去格外朴实,手指在拨弄轻巧的算盘:“采石料大小在一丈到一丈半左右,每丈一两五钱,大概需要二十丈到三十丈之间。”
范牛叹了口气:“小姑娘你要求的耳朵耗费的石料更多,还要请开凿的工人,雕刻切石的帮工,这种一天在三百文左右。”
云芷听了,心中大概估算,建石头墓碑要这么久。
“范牛叔,要多久啊。”
“采料加雕刻和建造一个半月吧,云芷你还要建吗?”
云芷想着自己钱庄里的三百多两,钱存在那里就是死的,还不如拿出来用了。用到姥姥坟上娘也会开心,娘开心了什么都好。
转过这个弯之后,她一咬牙:“范牛叔,您帮我弄吧,咱们按手印,先付一部分的钱,若是不够的去季家村取。”
至此,云芷先付下了五十两的定金,她肯定是没有签字的效力,于是季成文便按了手印,云芷直接将钱庄五十两的票据递过去。
范牛和桂林嫂看着一愣,不约而同的眨了眨眼睛。
她疑惑询问:“不能用吗?”
他笑了:“能用,只是许久没见钱庄的票子了。”他心中没说的是,这些票子真的是一个卖麻婆豆腐的小姑娘能拿出来的,摆摊贩这么挣钱吗?
她冲桂林嫂告别之后,牵着舅舅和大表哥进了货郎的架子,指着最漂亮的兔子灯:“舅舅,这个好看,给云芷买。”
“小老虎给二表哥,大哥你想要哪一个。”
见舅舅不说话,云芷急的跟什么似的,以为他嫌自己花钱多,拽着袖子撒娇:“舅舅,给云芷买嘛?云芷还会赚钱的,给云芷买,过年都有花灯的。”
季成文眼神复杂:“老板,这多少钱一个。”
货郎笑嘻嘻的看着他们挑选,同季成文套近乎:“八十文一个,老哥,你这一双儿女生的真好,我看你准是有福气的。”
“八十文,这也太贵了。”季成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
货郎嗐了一声,自夸将兔子灯拿在手中介绍:“你们看着竹编的多好啊,表面用明纸封层,里面的蜡烛都是花形的。”
又将被划了一手的细口子给他们看:“瞧,编这个可费手。”
云芷瞧了,只觉得好,眼神哀求:“舅舅买嘛?云芷从来就没有过花灯。”
季成文一想,反正家中的钱全都是云芷的功劳,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招呼熊才学:“才学,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熊才学一张脸涨的通红,在大伯家住了这么久,已经很添麻烦了,怎么还能要八十文一个的花灯。
云芷乐呵呵的挑了一个小老虎造型:“这个怎么样。”
他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该死,真的好好看啊,这个花灯。最后扭扭捏捏的要了,还给在家的弟弟挑了一个螃蟹灯造型。
云芷琢磨晚饭该吃点什么,拽拽舅舅的袖子:“舅舅,给我钱,我去买鱼,我想吃煎的鱼。”
季成文掏出五钱银子给她,嘱托她:“在买点好吃的,舅舅去给张大爷买两块肉,他家日子过的苦,云芷你帮着给妞妞买朵绢花。”
“包在我身上。”
云芷提着兔子灯带着大哥朝河边走去,靠近码头的河岸一边,时常有村民外出打捞。新鲜鱼直接卖给二道贩子,要死的就放在一边降价卖给镇上往来的客人。
云芷看见一瘦的二荆条的熟悉男子蹲在一边,她牵着大哥熟练的走上去,随后将一荷包的糖扔过去:“水哥,今天还是八文一斤。”
被称作水哥的男人灵巧将荷包接过,往嘴里抛了一颗糖,而后将一条条巴掌大小的鲤鱼放在秤上:“今天这鱼六文就行,来几条。”
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个水哥也是个好人。之前看着云芷和季桂花可怜,总会送几条鱼。虽只是巴掌大的小鱼,可在物资匮乏的古代,这也很难得的。
是以赚钱的第一时间,云芷就各种照顾生意:“水哥,有大的嘛?那种三四斤的,我送人。”
他在后面的竹篓子里找了许久,最后将一条二斤三两的用荷叶包起来。又将这些小鱼一股脑的包了一大半,大方递过去:“给二十文就成,你这糖可贵。”
云芷瞪了他一眼,自己数了四十文,熊才学则是很有眼色的将荷叶包着的鱼接过来。她将铜板往地上一扔,二人一溜烟的就跑了,生怕被追上来。
水哥忙从摊位上将钱捡起来,急吼吼的出声:“云芷,给多了,给多了。”鞋拔子一穿就要追。
却被新来的客人叫住了:“卖鱼的,跑什么,给我来点鱼。”
水哥无奈的回头,捏紧手中一团铜钱。
男人啧了一声,不耐烦的嚷嚷:“说你的,快来帮着装啊,一手鱼腥味真是难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