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村的人忙着赶路,季屯柴不时会去监督村民,害怕有人打瞌睡,一个不小心栽下去就不好了。这附近说不定有狼,更说不定有些流民伺机抢劫。
所有人高度集中注意力,确保来是多少人,回去还是多少人。
但也是太紧张了,一阵风声就能吓好大一跳。
季成文坐着前面赶骡子,扭头看云芷睡着的模样,给她掖了掖被子。
山路本就难行,加上是晚上走的更谨慎的缘故,半夜才到天鹅村。
天鹅村家家户户的壮劳力都起来了,纷纷拿着农具和锄头,一脸谨慎的看着半夜来的这么多人。
熊勇一看双方这架势,大脑一片空白,立即从车上跳下来:“村长是我,你们快将东西放下来,这些是季家村的人。”
熊霸眯眼仔细一打量:“还真是你这混球,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做什么,要不是小灯子发现山下有一堆陌生人来这里,我们早睡了。”
“就是,勇叔,我们还以为是结队打劫的流民,吓得急忙将孩子老人藏在村长家,你们怎么也没人来送信啊。”
季天顺和季屯柴赶紧跑上前解释:“熊村长都是误会啊,时间太紧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叫人送信,你们还不知道秋税的事情下来了吧,我们正是为了这事来的。”
天鹅村的人摇头,他们村人少还穷,里正和村长得到消息也是最晚的。
季天顺急忙将新颁发的规定一五一十的叙述一遍,又说明他们的来由,表情异常诚恳:“老哥哥,希望你们能出手相助,将粮食卖给我们。”
熊霸无语的笑了,好整以暇的询问:“所以你们就大半夜来,生怕我们将粮食卖了。”
季家村人讪讪的不说话,吃饱饭可是天大的事情,深夜到访又如何。熊霸无奈的挥手:“这么晚了,先休息再说吧,至于粮食明日再议。”说完带着睡意的打了个哈切,看上去困的不行。
对面季家村二人面面相觑,没再说话。至少现在只有他们村的人来,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他们来了这么多人,一人一张床显然是不太现实的,熊霸组织他们去祠堂打一晚上地铺。山里夜晚寒冷,雾气重,在板车上凑合可不行,一堆汉子挤着睡不就暖和了。
至于季成文和云芷则是跟着舅爷爷他们回家了,彩云看着许久未见的丈夫,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拉着人仔细看:“虎哥你瘦了,人也黑了不少。”
熊虎憨笑的摸了摸脑袋,罕见的和媳妇并排走,给她说儿子的近况:“才成那孩子被学堂收了,过两天就能去念书了,你不知道先生可喜欢他了。”
云芷发现天鹅村和季家村好多人看着这对夫妻笑,甚至还调侃的指了指。毕竟古代民风不开放,夫妻在家中浓情蜜意也就算了,在外面恨不得一前一后的走,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有些夫妻在外面都不一起吃饭,看起来和陌生人差不多。
突然这一对如此亲密,不少人看热闹。
彩云也发现了,羞怯的推了推丈夫,悄声道:“你离我远点,等会将这段时间发生的都说给我听听,我整日呆着无聊死了。”
“好,都听你的。”
云芷笑眯眯的,看着彩云婶子将院子和大门的锁打开,寻春瞬间跑出来:“二伯娘谁来了了,谁来了。”
云芷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激动的回复:“寻春姐姐是我啊,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熊寻春不敢置信的跑到她面前,欢喜的看了又看,可下一秒嘴就要瘪下去,云芷见状立刻拉着她进了房间,熟悉的跟自己家似的。
季成文无奈的摇头,低声嘱咐:“云芷,记得洗漱。”
“知道了,舅舅。”她记得可清楚了,寻春姐姐最爱干净,不能让她烦躁。
彩云赶紧烧了一大锅水,厨房墙壁旁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熊虎就坐在一边添柴,眼神赞叹:“这些柴全是你捡的,如此规整,你可真能干啊,彩云你简直太能干了。”
她得意得仰头:“虎哥,你走之前砍的只够用几天,可我担心你们回来晚,大雪封山不好捡柴禾,就和寻春游春天天去林子里捡柴,十几日下来就这么多了。”
熊虎有些心疼得将兰花的手拿起来看,上面有好多血条子,还有数不清得小口子,小口子周围得皮肤都黑了,他知道就是用澡珠都洗不掉。
变法宝似的从怀中掏出千金手膏还有搽脸用的红玉膏,对上媳妇惊喜得眼神,干巴巴的开口:“我看城里人都用这个,便给你买了。”
彩云高兴的眼眶含着泪珠,脸瞬间红了,娇嗔的抱怨:“买这个做什么,多贵啊,庄户人家的手不都是这样吗?”
熊虎没接话,笑着打开,将其放到媳妇的鼻下:“闻闻,一股桂花香,等下次打猎换钱,我给你买桂花头油,你就不用抱怨脸上老有碎发了,到时头发又黑又亮。”
她幸福的都快晕过去了,轻轻点头,依靠的丈夫的肩头上,内心油然升起一股安全感。
热水烧好之后,彩云给云芷端到房间去,看着三个小姑娘不知在讨论什么,寻春和游春的脑袋上各带着一朵绢花。
游春笑嘻嘻的从地上爬起来:“娘好看吗?姐姐给买的。”她不爱干净,向来是不被允许上床。
彩云仔细看了看,做工精致,一看就是城里才有的玩意儿,将女儿身上的灰拍了拍:“好看,要谢谢云芷姐姐。云芷快过来洗脸,婶婶给你擦脸膏,寻春来擦手膏,你手上的口子不比我少。”
云芷赞叹的点头:“手就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是要好好养护。”
彩云噗呲一下笑出声,乐的眼睛都眯起来:“谁教你说的这话,真有意思。”
“二伯娘,这些东西哪来的。”
“你二伯给买的,咱们也算是用到城里小姐用的东西了。”
云芷仔细看了看,有心替表叔说好话:“婶婶,叔叔可真会选,这手膏和脸膏平遥县好多小姐夫人都在用,卖的可好了,这么一小罐就是两钱了。”
彩玉吓的扣膏的动作一顿,手指轻轻在膏体上磨了两下,惊了:“这么贵,这也不能吃,怎么比粮食还精贵,这么点也用不了多久啊。”
“你叔也太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