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淹马村之时已经临近下午,村落之中空落落的每家每户都开着门却唯独不见屋内的人,直到来到林火生家中之时门口贴着副挽联,门头挂上两只白灯笼,顿时面如死灰的冲入宅院之中……
纪伯多年前就来过此地,不过当初是租住在邻近村子,后来在村长的帮助之下将荒废已久的空院给了纪伯,可不知何故当初去往台湾再也没回来过,这次回来后在村里人的帮忙之下重新翻修了院落!
这也是当初为何我只认识林火生却压根不认识纪伯,毕竟早就听闻林火生他爹是个怪老头,这也就导致我没有去过他家!
可如今新屋已经盖成然而人却已经走了,等我跨入灵堂之时,纪伯的遗体早已火化,骨灰盒就摆放在灵台之上,灵台摆放着贡品和增损二将的法像,墙上挂着的是地藏王菩萨的画像!
林火生却是双眼红肿呆滞般跪在灵台之前,或许是纪伯临死前交代过葬礼一切从简,毕竟从他深居简出和朴素的生活作风就能猜测的出来!
我来到灵台之前拿起了三炷香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将香点燃后插入香炉之中,对着灵台三跪九叩后来到林火生的面前追问道,“阿火,这究竟到底咋回事?”
哪怕纪伯遭受反噬也不会走的那般快?林火生却始终沉默不语,脸上呆滞的望着灵台之上的牌位久久都未回过神来!
“阿火……你倒是说话啊!”我使劲的摇晃着他的身躯,这小子该不会是遭受不了如此这般的打击疯了吧?
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终不得已只得“啪……”的一声耳光使劲的抽了上去,这一嘴巴子不抽上去还不打紧,可抽过去的一刹那“噗……”的一声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阿……”林火生如同像是个孩子般放声大哭了起来,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安慰道,“阿火,纪伯他尽管离去了,可……可是他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刚看到他之时真的生怕憋出毛病来,现在哭出来了反倒是松了口气,此刻也顾不得胸前一大片眼泪夹杂着鼻涕,轻声对林火生问道,“阿火,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火生哭的双眼红肿浑身发抖,啜泣着告诉我他回来时的遭遇,打他进门之时就发现个鬼面人,戴着鬼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可嘴下的獠牙如僵尸般……
纪伯闭目养神像是早就料到大劫将至,处乱不惊的盘坐在一片血泊之中,在他脖子之处还有两窟窿不断的涌出鲜血,可当他想要动手抓住杀人凶手之时却被纪伯一把拦住,鬼面人也随之消失在屋中!
不管林火生如何追问凶手,可纪伯却是始终不言语,只道林火生的身世之谜就在地藏王画像之中,必须等到他死去之时才能打开,以前不说只是为了不让林火生招至杀身之祸,如今他也要驾鹤西去才不得已告知……
莫非这凶手和纪伯有仇怨?可纪伯尽管人有些古怪可是却压根就不坏,自打记事起便将一生奉献给了地藏王菩萨终生未娶,打鬼无数却打的都是厉鬼恶鬼……
这些我也是从林火生的嘴里听来的,如今就连置身事外的纪伯都已经被牵连到了漩涡之中,想必他跟凶手交情匪浅,可他为何至死都不曾吐出鬼面人的身份,甘愿死在他的手中,难道这是纪伯欠下了什么债?
不过以上都是我的猜测,不过现在却是有了更好的切入点,那就是从纪伯身上查无疑会快一些,据林火生所述看他们应该生前认识,而且不难推断出他们似乎有着我们所不知的关系!
下午来祭奠纪伯的人来了一波又走了一波,纪伯临终前交代过林火生一切从简,令我觉得纳闷的却是临近傍晚父亲依旧还是没来,他和纪伯一见如故关系甚密,为何不来送送他最后一程?
直到晚上灵堂内寂静了起来,我和林火生一同为纪伯守灵,屋外皓月当空却进来熟悉的身影,他给纪伯上完香后对我们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易先生,怎么会是你?”我惊喜的连忙将他扶着坐下,林火生瞥着易先生一脸不高兴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此番前来只为祭奠老友!”易先生说罢深深对着灵台鞠躬,“不管如何,纪老先生打尽恶鬼造福苍生,这点是我易某人所不能及的,然而死亡却并非代表终结,却是另外的一个开端!”
看着林火生并未开口,易先生故作深沉的说道,“不用悲伤,尽管你阿爸带着缺憾离去,可他心心念念的人会在他死后出现,这也就是命数谁也无法改变!”
林火生像是打了鸡血般握着易先生的臂膀,“怎么?你是说阿爸他能够了却遗愿?那可是他用尽一生都未找到他阿嚒!”
“天意不可违……”易先生看向灵台上的牌位,“或许这是老天爷对纪老最后的恩惠,能够让他们在灵堂相认!”
“真的?”林火生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易先生,毕竟人海茫茫之中找了几十年的人怎么可能会说想见就能想见呢?
“不信,老朽在这灵堂待到明日,若不想认你们可便把我当成神棍来看待,可惜……可惜……养育之恩却换来这样的下场,着实让人觉得惋惜……”
易先生不免有些伤感的望向空中暗自垂泪起来,屋外突然就传来了“卖馄饨,卖馄饨……”的叫卖声,这让我和林火生都警觉了起来,莫非又是猫脸老太来了?
灵堂外出现了个老妇人,她满脸沧桑憔悴一头银发诉尽了大半辈子的愁苦,脸上满是沟壑的皱纹历经了岁月折磨,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却还在大街小巷的卖着馄饨……
可老太的眼睛却是明亮亮的望着灵台之内,使劲的揉着眼睛瞅了眼灵堂之内,“这么多年了,家里怎么还亮着灯火,看来是我老眼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