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学究...”
其他的学生赶紧让出一条路来,惧怕的低下了头。
顾昭看见方学究,眼中爆发出一抹神采。
她就说谁这般大胆...
原来是方学究。
当世学派众多,但能够称得上大儒的也不过寥寥几人,其中最受瞩目的便是年岁最高的方颐。
方颐一身学识自不必说,兼着国子监的祭酒和聚文馆的院正,但为人严苛方正,事事必定秉公处理,毫无通融的可能,令这些世家子弟又敬又怕。
前世他便是死谏一头撞死在了金銮殿上...
当然最后这口大锅也被扣在了她的身上,成为了她的十大罪状之一。
如今看着这小老头派人保护自己,顾昭心中很是复杂。
汪代云眼睛一瞪,身形僵硬。感觉浑身几乎不能动弹。
直到方学究已经走到了眼前才将头低下去,宛如一个鹌鹑。
“学究...”
方学究丝毫不留情面。
“郡主平日里学的诗书礼仪便是这样教郡主的吗?鞭打贵女?中伤皇子?”
“你可知中伤皇子乃是犯上的大罪!”
方学究胡子微微翘起,双目有神的望向汪代云。
汪代云神情一紧。
“我...我只是被气到了...也没想到会伤到现下...”
看着顾昭笑吟吟望向自己的样子,汪代云原本息了的怒火又被点燃。
“是她先出言不逊的...”
见汪代云不知悔改的样子,方学究面色越发冷肃。
“这就是你出手伤人的原因吗?”
“她可有伤到你分毫?”
汪代云仍旧梗着脖子。
“即便没有伤到我,但她不过只是个下贱的庶女,出言侮辱我还不够理由吗?”
方学究沉声道。
“她身份卑微?她也是陛下亲封的县主!”
这句话反倒让汪代云越发生气,眼神愤恨的瞪向顾昭。
“那又如何,她还不只是个小小三品武官家的庶女。”
方学究被气的青筋暴起。再也失去劝说汪代云的欲望。
“冥顽不灵!”
“李旭,将她送到内苑查问。”
内苑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犯错的官眷贵女出发刑法才会去的地方,她不过仅仅只是心中愤怒小小熟手一下,如何就至于被送去内苑...
汪代云闻言立刻便恢复了冷静,这才慌了神。
“学究...我...我只是被气昏了头。”
“这才不小心伤到了殿下...”
小心翼翼的瞟向方学究。
“这内苑便不去了吧...”
齐修文也开口道。
“学究,不过只是小姑娘被气到了,这才打了这一下,不碍事的。”
“去内苑未免责罚过重了...”
方学究恭敬的对齐修文行了一礼,话语却并无意思软和的意思。
“殿下万金之躯,岂是她能随意动手的。”
“按大齐律法,肝胆犯上者,轻则杖二十,重则流放。”
“李旭,送县主过去。”
汪代云奋力挣脱,心中的恐惧泛起,连对方学究的惧怕都消失了几分。
“学究,我父亲和母亲不会任你这般糟践我的!”
方许久不为所动,眼皮都不抬一下的道。
“老夫一生行的正坐的直,若是郡主和尚书大人想要说什么便去内苑分说吧。”
“李旭,带县主走。”
望着汪代云被拖走的身影,众人皆是感觉头皮一紧,将身子又缩了缩。
方学究却并没有结束,望向一旁正在出神的顾昭。
“锦安县主,你是想自己去还是我差人送你去?”
顾昭被从思索中拉出,错愕抬头。
“还有我?”
方学究冷哼一声。
“不该有你吗?”
“拔了别人的舌头?锦安县主好大的威风!”
“太后娘娘的名头也是你能随便拿来压人的?”
顾昭看了眼较真的方学究,知晓辩驳无用,默默摸了摸鼻子,乖乖认错。
“夫子说的是...”
“锦安县主,跟我来吧。”
一个宫人上前,轻声道。
顾昭对方学究行了个礼,默默跟上。
留下齐修文默默站在原地与方学究大眼瞪小眼。齐修文尴尬道。
“那我...也去看看...”
方学究深深看了一眼齐修文,话中别有深意。
“六殿下今日是来做教习的,内苑那样的地方殿下也不便过去。”
听的齐修文面色微变。
这是再说他沉溺于小女儿家的把戏中?
他今日来本就是为了博得方颐的好感,如今却好似弄巧成拙。
非但失了方颐的好感,可能还引得了顾昭的厌恶。
但对上面色严肃的方学究,只得点了点头。
“夫子说的是...”
方学究再次看了眼一地的狼藉,扫视了一圈,见学子们纷纷噤若寒蝉,这才皱眉离开。
和兴公主明显还在气头上,见方学究离开,对齐修文敷衍的行了个礼便向着顾昭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齐修文面色黑沉的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眼中一片晦暗。
...
不似聚文馆内压抑的气氛,顾昭随意的跟在宫人身后。
不时打听几句聚文馆内的消息,宛如只是平常的散步。
宫人暗暗的多瞟了顾昭几眼。
这顾四姑娘是不知道内苑是什么地方吗?不由加快了脚步。
顾昭看的好笑。
内苑她也不是没去过...
按照她今日的表现来看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个出言不逊的罪名,如何要怕...
但见宫人害怕的神色,也敛了脸上的笑容,快步跟上。
未等踏入内苑,便已经听见了里面传出来的汪代云的嘤嘤哭泣声。
能让汪代云哭?这些宫人何时这般厉害了?
顾昭不自觉快步都到门口,待听清里面传来的男声。
顾昭脸色也沉了下来,口中喃喃道。
“怎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