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焰挑眉,“经常有人这么说。”
时余:“……”
这语气听着怎么好像还有点引以为豪?
见时余一脸无语,司焰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不过转瞬即逝,时余没有发现。
“司医生,我刚才跟那家人沟通的时候得知,他们为了能挂上你的号,从县城里过来,已经没有多余的钱转院,换成其他医生他们又不放心,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做出拿刀威胁你做手术的事。”
“在我看来,他们并不坏,只是对手术麻醉前吃东西会造成的严重后果不够了解,如果了解的话,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做。”
“如果他们诚恳地来找你道歉,你愿意再给那个病人一次机会吗?”
话音刚落,司焰就直接道:“不愿意。”
时余皱了皱眉,“你的原则就这么重要?重要到生命受到威胁也不愿意妥协?”
光是回想起刚才他跟那个持刀的男人共处一室的场景,时余就觉得心有余悸。
而且,要是司焰因此出什么事,她一定会很难过,毕竟这样的事原本可以避免。
看着她微微泛白的脸,司焰双眸微垂,本来想告诉她,就那个男人,还伤不了他。
但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有些原则就是比其他东西更重要。”
听到这话,时余心里涌上一阵挫败,看来司焰是不会同意给那个病人做手术了。
心里除了失望,更多的还是对于司焰之后可能会面临的危险的担心。
那家人显然不会轻易换主治医生,这次那个持刀的男人被劝了下来,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见时余皱眉,司焰眸光沉了沉,正要说话,时余就开口了,“司医生,我同意你说的有些原则比别的东西都重要,但我觉得你这个原则没有你的生命重要。”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了,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事。”
说话的时候,她黑白分明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里满是认真。
司焰看到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也听见了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他状似不经意地别开头,耳垂微微泛红,“好,这件事我会重新考虑。”
“真的?那太好了,我先替那个病人和他家人谢谢你!”
听出她语气中毫不掩饰的雀跃,司焰的唇角也忍不住微微勾起,“所以你到底是担心我的安全,还是担心我不给那个病人做手术?”
“都有,不过肯定是担心你多一点,毕竟我又不认识那个病人。”
闻言司焰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加深,心底似乎有一块地方变得柔软。
时余回到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
注册个人律师事务所的资料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现在只要再租个办公场所就行了。
对了,还要重新找个房子。
这段时间因为要去医院照顾时老太太,她都忘了找房子的事情。
打开电脑找了几个租房中介的联系方式,加上之后她大概说了自己的需求和租金预算,以及地段,让中介有合适的发给自己看看。
中介很快就发了几个过来,但是她看了之后都不是特别满意,对方表示接下来会帮她留意。
结束聊天后,时余放下手机去洗手间洗漱完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时余刚到病房,没过多久昨天那家人就过来找时余道谢。
“时律师,多亏了你,今天早上我们去找司医生道歉之后,他就答应给我爸做手术了,手术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
闻言时余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即笑了笑,“司医生就是嘴硬心软,你们这次一定要让老人禁食禁水,别再像上次一样骗医生和护士了。”
“嗯,我们知道的,这次肯定不敢了,之前是不知道打麻药之前吃东西会造成什么后果,现在知道了都后怕。”
又聊了一会儿,那家人就起身离开。
时余将他们送出去,关上病房门后走到时老太太病床边坐下。
时老太太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怎么我们时家什么时候出了个时雷锋?我竟然才知道。”
“奶奶,您就别打趣我了,我跟司医生是朋友,他遇到危险,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你真的只把他当朋友?”
“不然呢?”
时余直视着时老太太,眼里都是坦荡。
时老太太笑了笑,也没继续追问。
年轻人的缘分,就随他们自己吧,有时候别人过多干预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对了,你这几天把东西收拾一下,把你出租屋的钥匙给吴婶,我让吴婶带人过去把你的东西搬回老宅。”
时余犹豫片刻,还是看向时老太太开口:“奶奶,我先跟您说好啊,我可能只能在家里住一段时间,等您的腿好完全后我还是得搬出去住。”
时老太太皱了皱眉,“和我一起住老宅不好吗?这还没回去呢,就着急忙慌地跟我说搬出去的事了。”
时余抿了抿唇,“我就是先跟您说一下,让您有个心理准备,不然到时候我突然说要搬出去,您肯定要生气的。”
“你现在告诉我,我现在就开始生气了。”
见时老太太扭头不看她,时余缓缓开口:“我准备开一个个人律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的选址在市中心,每天往返家里时间太长了,而且我这个工作您又不是不清楚,一忙起来有时候要通宵加班,下了班还要往老宅赶太累了。”
“你这个工作又不是非做不可,就算你一辈子不工作,我也养得起你!”
“可是我想工作,您给的是您给的,我自己挣的是我自己挣的,不一样。”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靠别人根本靠不住,她能靠的,就只有自己。
看着食欲倔强的模样,时老太太眼里闪过心疼。
要不是时明辉跟周琴都不靠谱,时余作为时家的女儿,哪里需要这么辛苦?
“好,反正我也拦不住你,随便你吧。”
时余顷身靠近时老太太,伸手搂住她的脖子,靠在她身上撒娇。
“奶奶,我只是住在外面,又不是不回去了?只要我有时间,就回去看您,陪您吃饭,再用我自己挣的钱给您买礼物,是不是想想就觉得幸福?”
时老太太有些无奈,“你呀!”
想到那个场景,除了幸福,更多的是对时余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