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诚意十足的嘘寒问暖后,裴行远见好就收,看似勉为其难地将他所知道的情报娓娓道来。“说起来这个东西,也是巧,许大茂那个东瀛老婆你们知道吧?”这话一出,许和平和破烂侯对视一眼,心中满是疑惑,这事儿怎么突然扯到一个东瀛女人身上了?两人随后看向正不紧不慢涮着羊肉的裴行远。
“不错,我小叔他们还很庆幸,大茂他洗心革面,总算走上正途了,怎么,听你这话外的意思,有问题?”许和平忍不住问道。裴行远将沾满花生酱的羊肉送入口中,轻轻“嗯”了一声后说道:“问题大了,我一直没跟你说,毕竟是你堂弟,我作为外人也不好多嘴。只不过今天上手了这个东西……”裴行远伸手轻轻按了下盒子里的碎片,眼帘低垂,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个东西超出了我的预想,事情的性质有些严重了,于情于理,我都觉得该告诉你了。”
许和平闻言,呼吸瞬间沉重了几分。说实话,他对许大茂娶东瀛女人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许家当年因为东瀛人背负了那么大的冤屈,许大茂却做出这样的事。要不是池上洋子打着反战人士的旗号,还冒着生命危险从东瀛带回一百八十册《永乐大典》,他早就当众宣布和许大茂断绝亲戚关系了。现在听裴行远话里有话,看来这其中的问题远比他想象的严重。
“没错,池上洋子这个女人进入华夏是有任务的……”“什么,她是特务?裴哥儿,你为什么不早说?”许和平“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情绪激动地问道。“坐下,这么大的人了,还一惊一乍的,不嫌丢人啊!”破烂侯用力扯了一下许和平的袖子,许和平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可眼睛依然紧紧盯着裴行远,满是急切与担忧。
“你放心,这个女人现在已经为我所用了。你想想,东瀛人向来狼子野心,就算除掉了池上洋子,他们就不会再派新人来了?到时候新来的隐藏得更隐蔽,我们又该如何应对?”裴行远耐心解释道。破烂侯一边夹了块冻豆腐放进锅里,一边点头表示赞同:“不错,现在是敌在明,我在暗,裴哥儿做得很对。”许和平听后,不得不承认自己误会了裴行远,他连忙起身给裴行远和破烂侯两人倒满酒,最后将自己的酒杯也斟满。“刚才是我冲动了,自罚三杯!”他略带愧疚地说道。破烂侯抬手拦住了他:“哎,酒且慢喝,听裴哥儿继续说。”
两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裴行远身上,只见裴行远不慌不忙地将池上洋子的来历、幕后指使她的人以及她的任务详细地说了出来。听到裴行远提到松下库代后,许和平不由得轻声念叨起来:“松下库代?这个人还会有这样的权势?”许和平的嘀咕声虽小,但在安静的屋子里,裴行远和破烂侯依然听得一清二楚。面对他们疑惑的目光,许和平将两年前松下库代登门拜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火锅里的汤水“咕咕”地不停翻滚着,白色的水汽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如梦似幻。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到了桌上的小盒子上。裴行远再次拿起盒子里的碎片,熟悉的系统提示声在他脑海中再次响起:“发现时空之匙碎片!”他深吸一口气,强按住内心的悸动,迎着许和平他们的目光,缓缓轻声说道:“经过这两年的调查,我们终于找到了这东西的来历,这是当年武周时期的一件至宝,极乐镜!”“极乐镜?”许和平和破烂侯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学识渊博的破烂侯率先反应过来,他看着盒子里的极乐镜碎片,将信将疑道:“你说的就是放在那个明堂大佛顶,每到月圆之夜大放光明的极乐镜?那东西不是传说吗?”
“很显然并不是,我明白了,怪不得武曌自诩为弥勒佛转世,还有那么多人对她死心塌地的,原来她竟然掌握了这种至宝!”裴行远分析道。许和平拿起极乐镜碎片,眼中不时闪过复杂的神色,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遐想着千年以前,繁华的长安城,在万月圆之夜时,雄伟的大佛绽放无量光明的瑰丽壮观景色。
裴行远轻轻敲着桌子,突然对许和平开口道:“这个东西能不能给我?”“啊?”许和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碎片,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他一咬牙,将碎片塞进了裴行远的手里。“送给你了!”他语气坚定地说道。“真给我?我跟你说,松下库代那些人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都要找到它,可想而知它有多么珍贵,你可别后悔啊!”裴行远略带揶揄地说道。面对裴行远的调侃,许和平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睁开眼,看着裴行远,目光坚定如磐:“你救了我的命,还帮我找回了佛头,如此大恩大德,极乐镜又算得了什么!”
一旁的破烂侯不禁击节赞叹道:“好,有许师当年的风采,我相信白字门在你的手里必定再次发扬光大的,当浮一大白!”“当!”三人举起酒杯重重地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许和平一口闷完杯里的酒,双眼微微发红,满是遗憾与不甘道:“只可惜佛头找回来了,我还是没有办法洗刷家父的冤屈啊!”破烂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唉,慢慢来吧,已经比预想的要好多了!”
师兄弟俩的脸上掩饰不住悲愤和无奈,佛头虽然拿回来了,但是木户有三并没有公开承认佛头是他从许一城手里巧取豪夺来的,在外人看来,只会觉得是许和平有出息,知耻而后勇,把佛头从东瀛人那里弄了回来。裴行远沉吟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将许一城当年布下的局告诉这师兄俩。至于消息来源,如今时过境迁,他们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其实我知道许师当年留了什么后手……”“什么后手?”许和平和破烂侯异口同声地问道,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与期待。
破烂侯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随即睁开眼,强忍住内心的波澜道:“我就知道,那天下午你留了一手。”裴行远闻言苦笑道:“看来还是瞒不过侯叔的火眼金睛啊!”破烂侯摆了摆手,谦逊地说道:“什么火眼金睛,不过是一点直觉罢了,裴哥儿,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谢谢你愿意开这个口。”于是三人再次举杯碰了一下,一切感恩与信任尽在这一杯酒中,无需多言。
“其实许师当年为了保护一批国宝,联合一些仁人志士做了一批仿制品,他们将仿制品交给了东瀛人,真品藏在了许家祖坟里,所以只要起出这批国宝,自然就能洗刷他的汉奸罪名了。”裴行远缓缓道出真相。“原来如此,哪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去把这批国宝起出来!”许和平一听,激动得立刻站起身来,恨不得马上就去完成这件大事,为父亲洗清多年的冤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