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华夏北方大地,仿佛被大自然这位神奇的画师轻轻一挥笔,天气迅速转凉,整个世界也被染上了一片金黄。娄家,正处在这场季节更迭的浪潮中,却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远走香江。
历经上个月的风云变幻,娄父终于痛下决心,为了能顺利踏上旅程,娄家几乎散尽家财,一家人仅带着几箱简单的行李,准备投奔香江的亲友。临行前,娄晓娥找到裴行远,神色复杂地递上一个盒子,轻声说道:“这个东西,请你帮我保存好。”裴行远接过盒子,缓缓打开,一只晶莹剔透、温润细腻的羊脂玉手镯映入眼帘,这手镯由最上品的羊脂玉雕琢而成,在光线下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泽。裴行远凝视片刻,随后合上盒子,塞回娄晓娥手中,微微皱眉道:“这东西的价值太贵重了,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
娄晓娥握着盒子,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后却又转为苦涩,低声说道:“你说我们在路上能带着这个东西吗?”裴行远闻言,沉默了。娄晓娥的顾虑并非毫无道理,在这个时代,可不像未来到处布满监控的信息时代那般安全。娄家如今已然失势,带着如此扎眼的宝贝,无疑是自寻死路。思索片刻后,裴行远伸手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郑重说道:“那放在我这里吧,将来回来后,再找我拿回去。”娄晓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喃喃道:“拿回去?我们还能回来吗?”裴行远轻轻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娄晓娥,意味深长地说:“能回来的,或许有一天,我会去香江找你们也说不定。行了,不说这些太远的事,你们去了香江,有办法立足吗?”
正沉浸在裴行远刚才话语中的娄晓娥,听到这话,轻轻笑了笑,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说道:“放心,我爸他在花旗银行有账户,我们到香江后生存是没问题的。”裴行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嗯,我猜也是这样,娄董能白手起家,多年屹立不倒,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呢。对了,走的时候,记得把你们家的地契带上。”娄晓娥闻言,满脸惊讶,心中满是疑惑,心想万贯家财都已散去,带着地契又有何用?裴行远见她一脸困惑,解释道:“收着吧,你们家那别墅就当是暂时借给人住的。”娄晓娥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可随即笑容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失落,小声嘟囔道:“说的我们好像还能回来似的。”这种事毕竟需要时间来验证,裴行远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问了一下娄晓娥他们离开的日期,随后将她送上了路边的公交车。
时光匆匆,一转眼数天过去了。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起初如牛毛般细密,渐渐地,雨势越来越大。秋风裹挟着丝丝寒意,钻进人们的领口,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裴行远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从雨幕中缓缓走来,步伐沉稳。很快,他便来到了娄晓娥一家面前。“伯父,伯母,晓娥姐。”裴行远轻声问候道。“你来了,裴哥儿!”娄父感慨万千,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长叹一声,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来的,会连累你的。”裴行远站在雨伞下,微微一笑,说道:“呵,我就一小孩,谁又能拿我怎样?”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洒脱与自信,仿佛在告诉世人,谁要是敢动歪心思,他定让其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娄父听后,不禁哑然失笑,这才想起,眼前这个高大的少年,实际上不过是个四年级的小学生罢了。他感慨地点点头,说道:“也对,谁又能把你怎么样呢!”两人相视而笑,笑声在雨幕中回荡。
笑罢,娄父走到一旁,留下娄晓娥和裴行远交谈。裴行远将手中的挎包递给娄晓娥,娄晓娥一脸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从形状上看,似乎是一幅画。她抬起头,目光落在裴行远脸上,眼中满是询问。裴行远见状,解释道:“这是我仿的《清明上河图》,但是,画上面做了伪装。你到了香江,稳定下来以后,找一个装裱大师揭画,记住,我做了两层伪装,你们在路上尽管大大方方地向外人展示。”裴行远的话,瞬间勾起了娄家人的好奇心。娄晓娥小心翼翼地从油纸包里取出画,缓缓展开,映入眼帘的竟是他们一家在天安门前的画像。这幅画的画艺很普通,仅仅只有形似,毫无神韵可言。娄晓娥顿时明白了裴行远的用意,这样一幅画,任谁看了都不会心生觊觎。
娄晓娥抬眼看向裴行远,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裴行远没有卖关子,耐心地解释道:“我仿的这幅《清明上河图》,用的是明代的老画纸和老墨,采用的是董其昌的技艺。为什么以他的名义呢?因为董其昌出入中枢,《清明上河图》在万历年间曾收藏在宫中,所以他是有机会见到这幅画的。”娄晓娥一家听得入了迷,见裴行远停了下来,连忙催促他继续说下去。裴行远笑了笑,接着说道:“所以这就解决了第一个问题,董其昌为什么能临摹一幅《清明上河图》。接下来就要说上面的揭画了,第一层是你们娄家找人做的,第二层呢,是董其昌后人加上去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这幅画在民间没有流传的原因。”
“啪啪!”娄父忍不住轻轻鼓起掌来,赞叹道:“厉害,年轻人的心思太缜密了,简直是滴水不漏啊,裴哥儿,你应该是想让我们帮你把这幅画出手吧!”裴行远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说道:“伯父慧眼如炬,我正是这个意思,到时候你们就给我在香江开个户头就行了。”娄父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盯着裴行远,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长叹一口气,说道:“你可是帮了我好大一个忙啊,有了这件东西开路,我在香江立刻就能打开局面了。”
对于这幅画可能被人揭穿是仿作的担忧,娄父并不在意。他可是当今少数几个知晓裴行远画艺的人,因为他们家珍藏的那些画都被这个年轻人巧妙掉包了,真画被妥善藏起,仿作则被他送了出去,这也是娄父如此痛快散尽家财的原因之一——毕竟一半都是假的。而且当初裴行远仿那些画的时候,用的都是几十年前的老纸和老墨,那些收到他画的不乏眼力毒辣的名家,却愣是一个都没看出来。京城,那可是天下文气汇聚之地,而香江的人,即便水平再高,比起京城还是要逊色不少。京城这边的人都看不出来,那边的人就更难察觉了。
裴行远看着娄家走进车站,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这才转身离开。他知道,等娄晓娥他们在香江打开局面,自己的那些存货就能源源不断地送到香江销售了。听说香江、南洋乃至东瀛的暴发户,最喜欢附庸风雅,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