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远拍着咕咕叫的肚子,慢悠悠地走出派出所。他在门口站定,抬头望向天边那轮如血的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轮廓。随后,他大踏步地离开,步伐轻快,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妈的,一杯水都不给喝,一群老抠,我咒你们打一辈子光棍!”他小声嘟囔着,音量不大,却恰好被站在二楼窗户后面的李正海听到。李正海听到这话,不禁失笑道:“你要是再来,肯定会有辣椒水给你喝的!”
“呦,这不三大爷嘛,吃了没!”屋檐下,阎埠贵正摇着蒲扇乘凉,听到声音抬起头,瞧见走过来的裴行远,瞬间瞪大了眼睛,失声道:“裴,裴行远?”他呆呆地看着裴行远走进院子,紧接着听到院里传来的惊呼声,猛地打了个激灵。不好,他今天在院里说了不少裴行远的坏话,这下惨了,万一被这小子秋后算账可怎么办?他可不是刘海中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他这小身板,还不得被裴行远给打死?
“裴哥儿?你不是?”何雨柱他们听到动静,匆匆跑出来,就看见裴行远从前院走来。“大家好啊,吃了没?”裴行远笑着打招呼,神色轻松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大爷赶忙走过来,压低声音悄声道:“吃,吃过了,你怎么回来了?”那神情,摆明了是怀疑裴行远是不是偷跑出来的。毕竟上午裴行远能把几个大汉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把几个民警打趴下然后跑出来,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您想啥呢?”裴行远一脸无奈地看着一大爷,解释道:“人家公安同志说了,他们冤枉我了,经过调查,我那是正当防卫,然后就把我放了。”“没别的了?”一大爷满脸狐疑,那表情仿佛在说“你骗鬼呢”,旁边的何雨柱等人也都是同样的神情。刘海中他们还躺在医院呢,公安就这么轻易地把裴行远放了,这怎么可能?
“没了啊,你们呐,要相信我们的公安同志。行了,我回去吃晚饭了,饿死了!”裴行远摆摆手,在众人迷惑不解的目光中,转身进了后院。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其中的门道太过微妙。他年纪小,把人打的又都是皮肉伤,这些都是先决条件。李正海他们要是铁了心不放人,有的是办法把他扣下。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早上质问纠察组的那句话:你们是警察吗?
这段时间,纠察组到处兴起,他们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肆意冲进百姓家里,想抓人就抓人,想判决就判决。什么活儿都被他们干了,那还要李正海他们这些公安做什么?李正海他们这些维护秩序的人,本就反感这些不稳定因素,可面对纠察组这种挑战他们权威的组织,迫于某些压力,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管,也不能管。裴行远隐晦地指出了这种微妙的权力变化,李正海心领神会,所以才痛快地放了他。
“奶奶,我回来了!”裴行远走进屋内,家里的陈设已经恢复原样,一切都井井有条。他径直走向厨房,揭开煤炉子上炖锅的锅盖。金黄的小米粥在小火的炖煮下微微翻滚,热气腾腾,蒸篦上是白白胖胖的白面馒头,还有一盘色泽诱人的回锅肉,一看便知是何雨柱的手艺。他把炖锅端到桌上,老太太正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乖孙,那些公安没把你怎么样吧?”“别提了,这帮家伙就是些老抠,连口水都不给喝。”祖孙俩一边吃着晚饭,一边有说有笑,仿佛今天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不值一提的闹剧。
外界早已闹得沸沸扬扬,裴行远竟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一开始,有人猜测他是从派出所逃出来的,但再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裴行远要是真跑了,公安肯定会全城搜捕,哪会像现在这般平静。如今大家都在纳闷,裴行远为什么能平安归来?这个问题,普通百姓想不明白,可有些心思敏锐的人却从中嗅到了不一样的风向。
“爸,裴哥儿怎么样?”娄家客厅里,娄晓娥一脸急切地看着刚放下电话的娄父。娄父笑着说道:“他已经回家了,这下你信了吧,我说他没事,肯定会没事的。”“这是为什么啊?”娄晓娥满脸疑惑。娄父将自己的分析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总之,他已经替我把风声放出去了,接下来我们全家随时准备离开。晓娥,这些日子你可能要受点委屈了,别怕,爸爸会一直陪着你。”“爸,我知道!”娄晓娥轻轻靠在娄父的肩膀上,想到接下来家里要破财免灾,心里满是不舍。她抬头看着富丽堂皇的屋顶,这里承载着她的成长回忆,没想到如今却要和这个家告别。“爸,我们还能回来吗?”“也许吧!”父女俩陷入沉默,未来的路迷雾重重,他们满心迷茫。
轧钢厂家属楼,杨家。杨志青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直奔书房。“爷爷,我去裴哥儿家看过了,他正在家里呢!”已经赋闲在家的杨厂长抬眼,看着满头大汗的孙子,轻轻摇了摇头,这孩子还是这么毛躁。杨志青一脸茫然,不明白爷爷为什么摇头。裴哥儿安然无恙地回来,难道不是大好事吗?他可是拳打纠察组的大英雄啊!一想到前些日子纠察组那帮人冲进他家乱翻东西,杨志青就恨得咬牙切齿。他要是有裴哥儿那身武功就好了,要不,明天再去找裴哥儿学武功?他要求不高,能打三个就行,也不用像裴哥儿那样打七个。
杨厂长看着神游天外、一脸遐想的孙子,再次摇头,随后长叹一声,人比人,气死人啊!“你作业写完了没有?”杨厂长的话瞬间打破了杨志青的幻想。他抬起头,满脸幽怨地看着爷爷:“爷爷,学校都停课了,作业就不用做了吧!”“赶紧去做作业去!”看到爷爷的手伸向武装袋,杨志青吓得一哆嗦,转身就跑出了书房。“老顽固,老封建……”“这小子……”杨厂长在屋里听到了杨志青的嘀咕声,放下手,轻声笑了。可很快,他又露出凝重的神色,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学校也要停课,这不是耽误下一代的教育吗?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