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夫人坐在禅房里，手中接过来管家送来的一份文件。
那是鹿桑的全部资料。
“有意思，这个女娃娃可不简单啊。”老太太摩挲着手里的照片，看不出是喜是忧。
“如今鹿家自掘坟墓，咱们是不是可以给少爷退婚了。”管家试探地问道。
顾老夫人没回答，而是问及了顾漾母亲的情况，“婉君那里怎么说？”
“夫人那边似乎并不在意替嫁这事，一直没有表过态。”管家也不好说，只觉得疑虑重重。
“那不急，等阿漾自己定夺便是，他有自己的考量。”
管家应和，却又忍不住笑了笑，“是啊，少爷根本不想婚娶。”
“只是可怜了乘帆那孩子，摊上了这么个不安分的母亲。”老夫人叹息了一声，转了转手里的佛珠，“以后鹿玥但凡想通过小少爷攀亲，一律打出去。”
面和，但话锋凌厉，不怒自威。
而临江公寓这边，顾漾也收到了情报。
“顾总。”周数听了顾漾的安排，一直暗中盯着四大家族，今天总算发现了端倪。
“楚家那边有动静了？”
“顾总真是料事如神，鹿玥还真进了楚家二少的私人别墅。”
顾漾转过身。
“说重点。”
“楚君泽在查鹿二小姐的背景，似乎……”林睿犹豫了一下，“似乎对鹿二小姐有敌意。”
顾漾勾起嘴角。
“看来，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
顾漾看着窗外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鹿桑……”他轻声说，“这出戏，你演得很好。”
这是他给出的回应，也很满意。
帮他钓出了楚家这条大鱼。
待周数离开后，鹿元翊的脑袋从门口冒了出来。
“爸爸，今天……”
顾漾大步走来，把小家伙抱到了椅子上坐好。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秦灵玉？为什么污蔑她？明明跑去对面了，还跟我扯谎，是不是把你玉姨给气走了？”
儿子这段时间的变化，全是因为鹿桑的熏染。
他有理由怀疑，儿子的转变多少有鹿桑的影响。
这里还有个疑点，他至今都没见过鹿桑口中所谓的儿子。
难道乘帆是跟鹿桑儿子待久了才发生变化的？
有机会，他一定要见见鹿桑养大的孩子。
“爸爸，这跟其他人没关系，玉姨就是个坏蛋，你得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我儿子，但前提是，你得说真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学会了撒谎。”顾漾冷着脸。
这孩子从小没有亲生母亲教导，他就算亲自带在身边，也没办法弥补母爱的缺失。
这也是儿子格外亲近秦灵玉的原因之一。
可如今，情况变了，他竟能从儿子口中听到秦灵玉的不好。
稀奇事啊。
顾漾道：“凡事讲究证据，好好说，我给你时间。”
鹿元翊知道机会来了，瘪了瘪嘴，露出了一副小可怜样。
“爸爸，你差点就失去你最爱的宝贝了，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顾漾冷笑了一声，“说人话。”
“玉姨今天一直想进你书房和卧室，我不让她去，她一直逼我吃药来着，那药我吃着想吐，她这不就是看我可爱，嫉妒我，想要谋我的命，图我的财。”
鹿元翊绘声绘色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包装了一下。
刻意抹除了自己的行为。
顾漾显然不相信，“她不会那么蠢。”
鉴于监控被毁，现在去跟秦灵玉对峙，秦灵玉必然咬死承认。
她是老太太的人，纵容她出现在自己身边，完全是给老太太面子。
但触碰了自己的底线，他就没法留情了。
但怎么玩，得他来选。
比如，做一件事，可以达到两种效果。
“乘帆，你觉得鹿桑儿子怎么样？”顾漾拍着儿子的肩膀，循循善诱。
鹿元翊摸着下巴，仰头对上了爸爸如黑曜石般的眼睛。
他怎么感觉爸爸对妈咪不那么讨厌了呢。
他竟然主动问起自己的情况了。
是不是说明，全家团聚有希望了。
“这不是我的强项嘛。”鹿元翊嘟囔了一句。
爸爸这个问题简直问对了人。
他对自己最有认知了。
“爸爸，”他拍着小胸脯，煞有其事地娓娓道来。
“鹿大美人的儿子大名叫鹿元翊，你可以喊他翊宝，他可聪明了，我已经够聪明了吧，但他更聪明，长相嘛，我俩彼此彼此，优点嘛，多得数不完，比如……”
“顾乘帆，还有你这样夸别人的？”顾漾自然不会相信小家伙的鬼话。
光就一点，鹿桑的儿子怎么可能比他儿子还要聪明。
“顾乘帆，不许妄自菲薄。”顾漾朝他摆了摆手，“去洗澡睡觉，其他的事情有我在，那药不用再吃了。”
鹿元翊笑着捂着嘴，“爸爸，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啊。”
他一屁股从凳子上挪了下来。
爸爸不让他再吃药，是不是意味着信了他的话。
搞定了！
就算跟哥哥换回来，有爸爸在，哥哥就不会陷入危险。
鹿元翊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顾漾坐在真皮椅上，把玩着鹿桑给他的银针，眼底的光晦暗莫测。
许久，心里有了主意，拿起手机给鹿桑发了一条信息。
「鹿小姐，有兴趣再把盟友的关系巩固一下吗？」
鹿桑洗完澡出来，发现顾乘帆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站在门口。
“乘帆，怎么了？”
“妈咪，我今晚，能不能……”小家伙有些窘迫，似乎是羞于启齿，眼底又全是期盼。
鹿桑善解人意一笑，“去床上吧，我给你把把脉。”
儿子果然腼腆乖巧。
简直把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也不知道顾漾这么一个犀利的人，怎么把儿子养得这么可爱的。
鹿桑禁不住走过来，揉了一把儿子的头发，“乘帆，这是在自己家，不用拘束。”
顾乘帆笑着钻进了被窝里，“妈咪，就一晚，我长大了，以后会自己睡哒。”
他听弟弟说过，妈咪很早让他分房睡了。
鹿桑正想说些什么，这时床头柜旁的手机亮了起来，弹出了一条信息。
她拿起手机点了进去，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回了三个字。
“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