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小的脑袋疑惑了一下，把视线缓缓从游戏转移到鹿桑的脸上。
“妈咪，你刚刚说啥啦？”
他睁着天真懵懂的大眼睛，仰着脸，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父子关系啊？”他挠了挠头，“我应该没听错吧？”
鹿桑把手机从他手中拿走，拿了顶帽子戴在鹿元翊头上，又给他戴了口罩。
确保儿子的外貌不会让人认出来后，这才放下心来。
“就是字面意思，你跟在旁边别乱说话就行。”
鹿桑对他的要求不高，也不放心把儿子放在自己视线以外的地方。
就算是祁连城带着都会出现中毒这种危及生命的情况，已经不能再赌了。
她必须亲自盯着他，才能知道这小家伙背着自己在捣鼓什么呢。
“妈咪，你就告诉我嘛，我也能帮你分忧的，是不是有爸爸的消息了呀？”
鹿元翊心里没底，只能小心地盯着鹿桑那张毫无情绪起伏的脸，期盼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难道他们暴露了？
可看妈咪的反应，又不像是知道真相后的样子。
鹿元翊心里在不断打鼓。
到底什么情况？
“不确定。”鹿桑边走边应着，声音淡淡的，让人无法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任何不寻常。
她不会把没法百分百确定的消息告诉儿子。
鹿桑这模棱两可的态度，既不承认，又不否认，把鹿元翊心里勾得痒痒的。
妈咪到底得到了什么线索啊。
为什么没有人跟他吐露个信，好让他提前找个应对的办法。
鹿元翊盯着逐渐走近的面包坊，闻着里面散发出来的香气，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
“妈咪，要不我们先吃点面包吧，”他摇晃着鹿桑的手，一脸谄媚，“来都来了。”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但现在的他有股不太妙的预感。
“别想了，”鹿桑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听到他想吃东西，立马严肃了表情，严格把控着他现在的饮食，“现在不行。”
鹿元翊又一次挫败了，忍不住又问，“妈咪，你什么时候对「父子关系」感兴趣啦？”
他的印象里，妈咪一直想要找的人是哥哥。
就算他有时提起「爸爸」这个人，妈咪也只是随口说一句「顺便」。
她这么随便地对待了爸爸，现在又在密谋着什么呢？
“妈咪，告诉我嘛。”鹿元翊撒着娇。
鹿桑终于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垂眸盯着他看，“翊宝，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找到他。”
她曾经也想过先找到那晚的男人，再通过他与鹿玥的交易，查清楚当年的情况，找到自己的大宝。
可那个男人始终不曾出现，甚至直接自那一夜就神秘的消失了。
她并不是太想找到这个人。
也是察觉到儿子的心理缺失，她才会有了查下去的心思。
为的就是给儿子一份弥补，同时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现在，儿子却动摇了。
这完全不合常理，这小家伙瞒着自己的事情莫非就是他现在所回避的。
鹿桑重视了起来，“翊宝，你很可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鹿元翊慌了一下，毕竟还是个孩子，被鹿桑这么有压迫感的气势一逼问，顿时心虚地乱瞟。
“妈咪，我真的没有背叛你，你要相信我。”
他现在好想给哥哥发个信息啊。
他的计划莫名其妙地被打乱了。
本来他打算先跟哥哥换一下身份的，毕竟哥哥身边太危险了。
那个「玉姨」能当着爸爸的面给哥哥下毒，他不太放心哥哥一个人单兵作战。
他觉得还是自己代替哥哥跟在爸爸身边更为保险，可以提防那个所谓的「玉姨」再次对哥哥下毒。
主要是他不清楚哥哥对「玉姨」的感情，不知道哥哥会不会上当受骗，再次遇害。
毕竟，那个女人的表现被鹿玥阴险多了，连爸爸都骗过去了。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的处境也不太好。
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父子关系呢？
鹿元翊觉得自己太难了。
小小的脑袋一下子储存了好几个事情，让他不知道先解决掉哪一个。
鹿元翊想拿回手机，他还需要跟哥哥打配合，能在关键时候商量个对策出来。
妈咪的威压太强大了，他害怕穿帮。
“这么说，你背叛了？”鹿桑拧着眉头。
“给你机会，你有……”鹿桑看着面包坊里忙碌的身影，沉吟了一下，对鹿元翊说，“「十分钟」思考时间。”
鹿元翊鼓了鼓腮，故作生气，“妈咪，你竟然这么不相信你最最可爱的乖宝。”
“行了，我不逼你，你慢慢想好了再回答。”鹿桑把手机递给他。
“少玩游戏。”鹿桑真是拿鹿元翊没办法，“不然，明天就去学校报道。”
话虽这么说，但鹿桑并不舍得把孩子丢到学校，毕竟背地里下毒的人她还未揪出来。
就是这小子让她有点头疼，从小就玩性大，也不知随了谁。
她可不信鹿玥跟她编造的什么小混混，若对方真是那样简单的人，她也不至于查起来这么费周折。
“不要！”鹿元翊当即投降，不敢再跟鹿桑贫嘴，老老实实地往前走。
鹿桑看了他一眼，坚定了决心。
是时候去探探顾云舟的虚实了。
她不紧不慢地迈步进了店，找了个位置坐下，并不排队点单。
鹿元翊视线四处扫荡，一会看看排队的人群，一会在店里搜寻。
“妈咪，你在这等人吗？”
鹿桑带了个孩子进来，显然与这附近的大学生有些格格不入。
顾云舟注意到了她，那张与顾漾有三四分相似的脸上微不可察地掠过了一丝诧异，敛去了眼底的复杂。
他似乎认出了鹿桑的身份，跟着店里的学徒交代了几句话，就倒了两杯水来到了他们母子面前。
“这位姐姐，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找你。”鹿桑开门见山，并不打算卖关子。
顾云舟看了一眼周遭，清俊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紧张，“你……还记得我？”
他的声音掺杂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