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嚣张地笑:“你和你爸爸一样嘴硬,可惜硬不过我的子弹,你活不过今晚。”
说完一扬手,数支黑洞洞的枪口同时对准江烨磊。
江烨磊轻蔑地勾唇:“你故意和丁盛安交易让他帮你打点好一切关卡,又借他转移警方关注。你搞那么大阵仗,不会轻易一枪要我命的,要杀我你早就下手了。”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好好折磨你,让你痛苦地死去呢。”
K的枪口贴上叶雨湉的脸颊,沿着她的下巴向上移动,绕到她的耳边,穿过柔软的发梢。
叶雨湉觉得像被一条蛇舔舐,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江烨磊身侧的手掌微微握紧,最终松开,“你没那么无聊。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K挑眉:“哦?”
江烨磊声音低沉而冷静:“我父亲毁了你的家业,摧毁了你在美洲的整个势力。你流亡海外这么多年都没法回血,能不惦记暗网上那条价值百亿的交易链吗?你想拿回暗网交易链的秘钥吧。”
K眼神陡然变得凌厉,握枪的手指收紧:“你诈我。”
江烨磊轻笑:“要不要赌一赌?”
他勾勾手指,“放她过来,我就告诉你。”
叶雨湉心头一震,指尖蓦然收紧。
K眯着眼看了他许久,嗤笑一声:“你想耍花招?”
江烨磊静静道:“你能不能有点自信?我伤成这样,你们好几把枪指着我,还能有什么花招?
我就想换条命而已,我老爸做了什么我根本就不懂,反正我又用不上的东西,送给你换回我老婆不是很正常吗?你要觉得是假的,随时崩了我们就好。”
K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像是在琢磨这句话的真假。
最终,他缓缓将叶雨湉往前推,江烨磊平静如水的目光淡淡地与她对视,直到K将她用力一推,枪口对准她后背。
江烨磊猝然抬手接住她,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后背,下一秒,她被他一把搂紧,牢牢护在怀里。
他们终于在生死之间重逢。
叶雨湉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湉湉,别怕。”
她把头埋在他颈间,“我不怕,你也别怕,我会和你在一起。”
叶雨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身处险境还能勇敢说出这番话,但她在回到他怀中这一刻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只知道,在机场的时候她以为再也见不到江烨磊,那种钻心的疼痛更要难受百倍。
K的声音响起:“说,秘钥在哪儿?”
江烨磊耸耸肩:“发给你当场验证。”
“有种。一旦我解不开秘钥......”
“行了,我不吃威胁这一套,再唠叨我就反悔了。”江烨磊打断他,“秘钥输入后会在两分钟内下载完成,到时候你必须放我和我老婆离开。”
K使了个眼色,底下人将一部手机递给江烨磊。
江烨磊手臂搂住叶雨湉,让她整个人陷入怀中,头搁在她肩头,低头输入一长串数字。
“湉湉,记得我们在m国的时候吗?我会保护你的。”他轻声道,“宝贝,抱紧我!”
叶雨湉呼吸微颤,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能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像上次坐在摩托车上一样跨坐在江烨磊身上,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颈。
K很快抢过手机,屏幕上的进度条果然在缓慢加载,他眼里略过得意和激动。
“蠢货。”他向手下暗暗示意,两名杀手的枪又向江烨磊和叶雨湉抬了抬。
余光瞥到这一幕,叶雨湉绝望地闭紧双眼,脸埋进江烨磊颈窝里,她轻轻地呢喃。
“江烨磊,我爱你。”
江烨磊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随即贴在她耳边,落了声低笑,大手安抚般拂过她的发丝,“他们来了,只有你能听见。”
叶雨湉心头一震,微微偏头,视线掠过昏暗的树林,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风声在耳边掠过。
空气紧绷到了极点,几乎凝固。
忽然,她比平常人更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极细小的嗡鸣声。
此时K看着手机爆发出一声欢呼,周围的几个人全都有刹那分神,江烨磊双眼一眯,猛地扣住叶雨湉翻身滚入大G车底,将她护在身下。
砰!无人机高空精准投掷闪光弹,耀眼的白光照亮树林,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强烈的光亮刺痛,短暂丧失视觉。
狙击手的子弹从远方呼啸而至。
K的额心炸出血花,整个人猛地僵住,保持着狰狞的表情缓缓倒下,没了声息。
叶雨湉被江烨磊牢牢护在身下,听见四周枪声雷动,感觉到地板和车身都在震动,她紧紧搂着他的背一声不吭。
直到周围没了动静,一群人向他们奔过来。
“江总!叶老师!”
“磊哥!”
“哥!你在哪里?嫂子!”
......
叶雨湉眼泪奔涌而出,“阿磊,我们得救了!”
江烨磊压着她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她渐渐喘不过气来。
“江烨磊!江烨磊!”她惊呼着,急切地在他身上抚摸,感觉到一手温热的黏腻。
他流了好多血!
众人将两人从车底拉出来,叶雨湉哭着把江烨磊抱在怀里。
救护车和警车的红蓝警灯在不远处闪烁,照亮他苍白的面孔。
江烨磊咬着牙关,鲜血从齿缝间流出,每移动一点都感觉心脏被强行扭曲,身体里的血液不停地加速流出。视线变得模糊,所有景物都出现了重影。
呼呼的冷风卷走他身体的温度。
他听见叶雨湉和江晨葳不停地在哭,周骞尧在大声喊他:“支持住磊哥!”
“快!救护车!赶紧!”秦局暴烈的声音。
“哥我已经没有爸妈了,你不要丢下我。”江晨葳哭得像个孩子。
他听见自己的喘息重重鼓荡耳膜,额头的温热不断涌出,红色的液体盖住了视线。
“湉湉,我看不见你了。你在哪里?”
他用尽全力呐喊,实际上只是喉间发出微弱的喘息,所有的声音都在越飘越远。
然后耳朵也被血蒙住了,连喘息都仿佛隔着深水,朦胧又不清楚。
湉湉!湉湉!
他心里不断狂喊着这一个名字,大股腥甜从气管直冲喉头,他哇地喷出了满口血沫。
“阿磊!阿磊你别吓我!”叶雨湉疯狂地喊着。
他伸手想抚摸她,叶雨湉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江烨磊你不准死,你答应我的很多事还没有做,你不准说谎!”
医生在做紧急措施,江烨磊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冰冷的海水,世界迅速远去。
“......老婆我先走了......对不起......”
他无声地呐喊着,缓缓闭上眼睛,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