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少吃点?”看着齐老接连吃下两个蜜汁鸡翅,一串土豆片,一串小瓜,以及若干小肉串,齐夫人不禁皱紧了眉头。
齐老动作一顿,随即撇了撇嘴,微微背过身去,装作听不到的样子。嘴里还不忘再次拿起串豆腐轻轻吹着。他心里想着,我这才吃了多少,你就开始唠叨了。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齐夫人,看到她并未真的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齐夫人见此,微微一愣,随即忍不住嘴角上扬,她今日可谓是开了眼了,她这在京都受万人敬仰,高高在上的相公,今日竟像个贪吃小儿一般,耍起了无赖。
齐老对着手中的豆腐连吹两口,鼻尖微微抽动,嗅了嗅,随即似是再等不得,小心将豆腐放入口中,才嚼两下,眼睛便满足的眯起,一脸的餍足。看着这幕,齐夫人哭笑不得,她心中有些怅惘,如此幼稚的姿态已不知多少年未出现在这人身上,印象中,这人总是一脸严肃,整日拉长着脸,寻常人见他总是多有害怕,就连她这个最亲密的枕边人,也不记得多少年未见他摆个笑脸了。齐夫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怀恋,目光有些放空,似乎透过眼前之人,看到了从前那个洒脱不羁的京都贵公子。
那时他们还未成亲。她随着父亲一道去参加宫宴,见到了跟在齐大人身后的齐家公子二人。那个时候的齐二公子还不是后来的御史大人,甚至在京城一众青年才俊中,只算一个无名小卒。
孟语嫣自幼受母亲教导,在京城一众闺阁小姐中算是排得上名号的人,宫宴参加的次数自是不在少数,正因如此,每次宫宴,即便她内心再是无聊透顶,面上也需端的优雅从容。
宫宴上的食物精美量少,人人都是浅尝辄止,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然而,年轻的齐二公子却是那其中另类,宫女端来的各种水果、点心、佳肴,他一口一块,虽说动作并不粗鲁,然食量实在不小。不过片刻功夫,就将他案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甚至连旁边齐大公子面前的也不放过。
这种宫宴上来来回回就是舞姬跳舞,乐师奏乐,且每次都大同小异,别说皇帝和后宫娘娘们,就连她们这些人,也早就看厌了。因而齐二公子这般大的动静自然是吸引了一众闺阁小姐的目光。孟语嫣本还在神游天外,忽听旁边响起一阵阵女子窃窃私语的交谈声,时不时还伴随着声声低笑。寻着众人目光看去,她便看见那动作潇洒,正一口一杯果酒的齐二公子。
那人一身黑色劲装,乌发束冠,生的更是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但肤色却甚是黝黑,尤其和旁边折扇轻摇,风度翩翩的齐大公子一比,不知黑了多少。
那时的齐大公子可是京都人人称赞的贵公子,温润如玉,气质清朗,就连丞相府的小姐,也日日追着他跑。每次一到宫宴之上,齐大公子都是众人观赏的靶子。然不曾想,这次阴差阳错之下,久不露面的齐二公子竟抢了齐大公子的风头,成了贵女们争相谈论的人物。
“爱卿们在讨论何事?”喧闹的声音,终是引起主位上皇帝的注意。声音自高台传来,洪亮威严。
齐二公子还没甚反应,相隔几座上的齐大人,却是臊红了脸,慌忙站起,回答的声音都不如以往连贯流利。
“回……回陛下,小……小儿初次进宫,不懂这宫宴规矩,贪嘴了些,这……这才引得众人发笑。”说着,齐大人似是羞愧,头更是低了几分,“老臣……老臣教子无方,实在……实在羞愧……”
“哦……”
皇帝顺着目光看去,看见案桌上空空如也的齐家公子二人,齐大公子是宫中常客,自是不会不懂规矩,那么……他目光一移,看向旁边同样低头站立的齐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