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才知道,原本被我打破了结界的有一处园林居然已经被重修的差不多了。
可这些年来“朝廷”一直都在给异族人赔钱,哪来的这么些钱去大兴土木呢?
同年七月初三的正午时分,京城的上空竟然同时出现了三轮太阳,颜色各不相同,引得无数百姓驻足围观。而这三轮太阳并不是只静静挂在天上,而是缓慢地靠近,在最后合为一体之时整个天色大暗伴随着阵阵巨大的雷声,引得官兵纷纷被派了出来维持秩序。
而这一天并没有结束,入夜时分,待月亮缓缓升起之时却发现,这轮月亮竟然呈现这奇异的血红色,并落下来了一场大雨,伸手接时却发现这雨水竟是淡淡的红色。
等到七月初四一早太阳升起时,阳光洒在这些未干的雨水上时,整个京城仿佛都被笼罩在一片血红色之中。
此时我只联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天怒人怨”。
而待我才将这些消息理清时,倭国在北方边境展开了一场屠杀,从前的噩梦再度来袭。
而装备因为京城里大兴土木而被换成了泥沙的水师们在“朝廷”的震怒下出征了。
这无疑是送他们去死,可这时已经晚了,他们已经出发了。
每当面临这种时刻,我总是会痛苦于修行中人的身份,有这样多的限制。
可是若我没有修行过,这时已经化为一捧黄泥,不知道轮回了多少遍了。
果然应了我的猜测,这一场战斗传回来的,是他们全军覆没的消息。
而果不其然,“朝廷”再一次当起了缩头乌龟,派了重臣出使倭国签订求和协议。
年味就在这一片凄风惨雨里消散了。
新年过后,也是举子们进京赶考的日子,在送别了本州的举子们朝着京城出发时,我心中浮出了一些想法。
而唯安也向我告知近些年来胡三在京城也开了店铺,发展出了一些人脉来,可以被我所用。
可为了他们能在人间隐藏好这些身份,我想了想还是不能将他们暴露出来,只做一些推波助澜的事情。
而这些事情也终于有了些效果,等待发榜那日,举子们都知道了这回“朝廷”又想赔些什么东西出去,一时之间群情激愤,无数人写起了联名信上递,并在都察院聚齐要求代奏,引得“朝廷”一片混乱。
尽管最终“朝廷”拒绝了举子们的请求并将许多人遣送回乡,可这件事终于有了后续。
当朝皇帝想要摆脱当朝太后的掌控,真正亲政做些什么。
东太后早就在他登基的第七年暴毙而亡,宫里并没有传出来什么风声,但西太后日渐势大并挥霍无度,明眼人都知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次带头的几名举子也成了他这回的重点培养对象。
此时是我作为知州的第二年,知州的任期相比于知县来说只有短短的三年,我也只能尽我所能在当地推行着我的许多想法。
可是因为我一直推崇的思想与众多“保守派”相悖,有几个当地的大户人家联络了京官将参我的折子递了上去,好在如今小皇帝推行着自己的主张,将这些折子都暂时压了下去。
像我这样的人,不知凡几,都被递送到了京中只待时机一到就将我们扯落下来。
而他们参我的折子也起了一些效果,待我三年任期一满,不像是从前县令任期一满便向上提拔,而是同级调动,将我调往了其他州府担任知州,想将我耗死在这个职级上。
唯安也将原本州府的产业暗中转换到了其他人的名下,跟着我一同朝别的州府赴任。
待我第二个州府任期满时,这些人才逐渐成了气候,在小皇帝的带领下,开始了变法。
这次的变法终于不再局限于形式上的工厂和军队了,而是深入到了思想和整个结构,可这也真的动到了从太后到京城的各个官员的蛋糕。
更别提他还提出了废除科举,鼓励兴办非官方的工厂,取消多余闲职等等。
这一刀切得太狠,终于在提出变法的三个多月后,小皇帝被太后囚禁,当初那些领头的举子有些逃出国境,有些被抓入大牢。
这也到了当朝太后秋后算账的时候了,不到半个月时间,原本应该是给我派来下一个州府任命文书的时候,却见到了从京城派来的大批抓捕我的官兵。
这一次我却没有选择逃走了,而是从容地踏上了囚车,在里面盘腿坐下,随着囚车的摆动,朝着京城的方向去了。
好在在这之前已经将我和胡三他们做好了切割,也没牵连到他们,只是告诉唯安如果有不对的地方立马撤走,回到胡三身边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等我被送到了目的地时,却不是预想的大牢,而是那个从前见到裂缝的京郊龙脉的断裂带的山洞里。
举目看去,洞里都是与我官职差不多的地方官。而我更是发现了两张熟面孔,当年赶考路上坐过我便车的同年,为了同一个理想,大家又出现在了这里。
这个山洞的每个洞口都有大量的官兵守着,不许任何人出去,只是每日有一名被割了舌头的老太监送饭,却没有任何重臣派驻进来做出什么命令。
这种情况下,不少人开始焦躁不安起来,想要问问门口的官兵究竟打算怎么处置我们,最后被他们端起火铳逼了回来。
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我决定带着他们一起唱歌壮胆。
而这种局面让我想起来外放那一年,不知道被哪位教习塞进书里的一张曲谱,拿起地上的时候将它刻在了石壁上,并将这些歌词的意思一字一句的翻译给了他们听。
他们中不少人也已经接触了不少异族文字了,在我带了两遍以后,整齐地唱了起来,随着吟唱的次数变多,他们脸上的表情也越加坚定起来。
最终,山洞里动静终于惊动了洞外守着的人,待层层通报上去之后,在某一天的夜晚,我们被层层叠叠的官兵围住,而官兵最前方站着的是一个令我无比眼熟的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