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将蚕蛊的子蛊交给了杨天冬,杨天冬点点头,转身回了柴房,许长安陪着。
其他人在外面等待。
一会之后,柴房里传出些许动静,过了一阵,又安静了下来。
半刻钟后,杨天冬许长安带着垂头丧气的单田齐推开柴房的门走了出来。
至于单田齐的手脚,自然是服下蚕蛊子蛊之后,杨天冬给他接上的。
“这是蚕蛊的母蛊,由我亲自掌管,你可能不知道蛮疆蚕蛊的恐怖,但你想想杨老出身药谷,连他都对蚕蛊无可奈何,更何况你一个区区九品武夫?”
“若是不想蛊虫噬心,在无尽痛苦中死去,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花肠子!”
见三人出来,陈安看见杨天冬朝着自己点了点头,知道事情妥了,不过他还是从脖子上掏出系着蚕蛊母蛊的红绳链子,朝单田齐晃了晃,让他看清母蛊的样子。
然后又在他睁得老大的双眼注视下施施然挂回脖子上,捻着充当吊坠的母蛊做了个捏碎的动作。
单田齐差点被他吓出一身冷汗。
“白灵教有什么动作,你必须提前通知我等,若是一时联系不上我,在场其他五人,禀报给谁都行。若是觉得能靠白灵教抢夺母蛊,那你大可试试我能不能在白灵教得手之前捏碎母蛊!”陈安未雨绸缪地警告道。
单田齐闻言,知道心里的小算盘打不响了,顿时面如死灰。
”平日里白灵教让你做啥你就做啥,只是需要与我等通气,只要解决了白灵教的麻烦,我自会帮你解除蚕蛊的威胁!”
陈安深刻明白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道理,转头又给了单田齐一点希望。
果然,单田齐闻言,死寂的双眼中终于有了一点亮光。
“你不准骗我!”他扬起脖子,盯着陈安。
“你还不配我骗!”陈安不屑嗤笑道。
“好!老子这条命算是交到你手上了!”
陈安越是对他不屑一顾,单田齐反而心里越踏实。
说话说得硬气,但说话内容却彻底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行了,你走吧,该做啥做啥,别引得白灵教疑心!”陈安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目送单田齐离开后,陈安又与众人商议了一下,最终的结论是静观其变,毕竟对手是白灵教人多势众,他们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好的应对措施。
当然,他们也不敢只让单田齐充当耳目,该防的还是得防,杨天冬几人表示,这阵子会留意铜书巷的生面孔。
这方面的事,他们几个比陈安熟络太多,陈安自没有不放心的地方。
许长安则若有所思,想起了长宁街范围内的某些流窜人口。
到了午后,众人才从书院离开,各自忙活去了。
陈安也怀着心思再度出门,既然想要拿姜望当底牌,帮他恢复修为的事得抓紧,哪怕希望可能不大,陈安也不准备放弃。
不过直到命元消耗得差不多,他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只得回转书院休息。
唯一让他高兴的是,今天收获的气运值又多了十二点。
看着气运值里多出来的两百三十点气运值,陈安陷入思索之中。
他有所猜测,几个娃娃和杨天冬几人加起来提供的一百点是固定的,铁娃的十点也是固定的,那剩下一百二十点就不可能全是姜望的。
大概率,他也只固定每日提供一百点,那剩下的哪来的?
陈安首先排除了被蚕蛊威胁才妥协的单田齐,如果没有蚕蛊,那厮估计把铜书巷众人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不可能归心。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石博庸和刘奔了……
想到二人,加上两日收获的气运值那微小的差异,陈安心中有些明悟。
原来,为自己提供气运值的人,不一定要自己去确定什么师门关系,却是自己狭隘了。
这么想下去,那自己收获气运值的手法就大可以放开了,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
陈安脸上多了一丝喜色,开始琢磨怎么加快获取气运值的进度。
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安除了每天固定收获气运值,就是琢磨着如何帮姜望恢复修为的事,手中有牌,心里才能不慌,对于铜书巷众人而言,姜望就是那张最大的牌。
单田齐被蚕蛊威胁之后,倒也老实。
每日依旧表面上来铜书巷盯梢,实则前来向众人传递白灵教的动向信息。
只是并没有太多关于白灵教如何针对青竹修院的有用信息。
几日下来,陈安等人想要的没得到多少,其他白灵教动静倒是打听到不少。
比如白灵教又祸害了多少三岁以下幼童泡制孩儿酒。
比如兰洛城分旗主在分坛驻地里有处地下密室,似乎隐藏着什么重大秘密,但除了几个八品高手,分旗主等闲不让人靠近。
比如白灵教一直暗中在兰洛城里搜刮灵童或者身具先天灵韵但迟迟未入品的废修者。
如今,甚至还将触手伸向了几大帮派盘踞的西城。
……
陈安并不觉得这些信息完全没用,但一时不知如何利用这些信息,只把这些事暗暗记在心里。
单田齐没闲着,陈安更不得闲。
几日下来,他的气运值终于又突破一千大关,达到了一千三百零八。
秉着能增强一点是一点的念头,他把一千气运值用来推演《焚天霸刀》,顺利将之提升到了入门级别。
此外,就是瞪着一对洞虚灵瞳四处观察。
为了更好解密人体穴位与先天灵韵,乃至气血之间的关系,他不愿放过一丝可能。
因为没有头绪,所以他抱着广撒网多捞鱼的,指望哪一刻发现新东西触发自己的灵感。
结果,灵感没找到,在长宁街边一家茶肆里,倒是发现了两个奇怪的人。
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
因为年纪大的那个是个武夫,气血比单田齐强出不知多少。
洞虚灵瞳下已经见识过武夫的陈安自然不至于见到气血强大些的武夫就惊奇的地步。
他惊讶的是这么强大的武夫居然只是个仆人的角色。
而他的主家,才是让陈安感到惊讶的人物。
在洞虚灵瞳的视野下,那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主家,浑身流动着浓郁的白色氤氲,跟姜望浑身穴位被气血充斥差不多,他身上的穴位有两百来个也被白色氤氲填满。
最让陈安好奇的是,这人的心脏凝聚的白色氤氲最多,像个大号的穴位,又像大号的日光灯。
“这是……文道的修者?”陈安根据他身上的书生袍猜测道。
他想起了石博庸提过的老山长的师弟,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但不敢确定。
不过,他也没有过去确认的心思,书院老仆可以说是他无名有实的养父,对方真是老山长的师弟的话,真论起来,他应该算中年书生的半个仆人。
陈安可没给自己平白找个主子的习惯。
所以,他观察了一阵疑似文道修者特有文气的白色氤氲,将其运转轨迹记在心里。
见中年书生似有所觉,想要转头看向他所在位置时连忙收回目光,转身往远离茶肆的方向行去。
却不知,他这行为在中年书生眼里,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有意思的小子,是发现什么了么?居然敢窥探你我二人”
中年书生端起桌上残茶,一饮而尽,笑着对自家老仆说道。
“老爷,可要小人将其擒来?”老仆问道。
中年书生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必了,他是个麻烦人物,还是不要沾身为妙。我那不成器的师兄可能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书院会走出这么一号人物。”
“能让凡民修炼的法门,伙同凡民谋夺书……现在应该叫修院了,谋夺修院山长一职,还收容大乾第一高手亲自废掉的人,桩桩件件,都是翻天的大事,若是让朝廷里那些豺狼禽兽知道了,啧啧……”
中年书生啧啧有声,一边说一边摇头。
老仆越发疑惑了,不由问道:“既然如此,老爷更应该将其抓来了,以为进身之阶!”
“不不不!”中年书生大摇其头,“别忘了,你家老爷我,修的本经可是《乐府》,你何曾见过本经是《乐府》的文道修者进得高位?”
“……不曾!”老仆喉咙一噎,顿了一会才闷声回道。
“这就对了!《乐府》为本经则思无邪,不像本经为《礼制》者,处处为尊者鸣,不像本经为《史》者,容易控制,我选《乐府》为本经时候,就做好一辈子不踏足朝堂的准备了。”
话虽如此说,但中年书生眼中难免闪过一丝落寞。
“所以,老爷非但不想抓那小子捞取功劳,怕是还存着想看看那小子能翻出什么浪花的想法?”
老仆福至心灵,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老爷我可没那么想!”中年书生矢口否认,只是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不说中年书生,却说陈安离了茶肆,关了洞虚灵瞳一路走回铜书巷。
路过烧饼摊的时候,孟婆婆正在给孟妮儿缝补衣物。
“老师哥哥!”孟妮儿不伦不类地喊了声,跟陈安打招呼。
陈安敷衍地朝她挥挥手,算是回应,惹得小妮子哼了声,把头扭了过去,决定半天不理陈安了。
不过此刻,陈安可没心思放在她身上。
他死死盯着孟婆婆手里的缝衣针,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但想抓却抓不住。
直到大半晌后,他才猛的一拍自己后脑勺,懊恼又惊喜地叫道:
“我是猪!居然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