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手短拿人手软,她冷冷淡淡的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笑意,“那就谢谢安安了。
但她心里却在想,自己想吃烧鹅的消息早在前几日就透露了出去。
阿霜向来是个喜新厌旧的,她现在改吃麻辣兔腿了。
怎么李安安现在才送,真是太不懂事了。
阿霜将烧鹅接了过来,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而李安安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阿霜挎着布包,迈着步子远去。
如果他是阿霜提在手里那只烧鹅就好了,这样,就可以跟着她回家了。
“瞧瞧你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老娘毫不留情的话语打断了他的幻想和遐思,李婵凤揪住李安安的耳朵,十分恨铁不成钢。
这样的话李安安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可对阿霜这样,是他心甘情愿的。
李安安对老娘的话满不在乎,心里还想,他倒宁愿自己不值钱。
这样,阿霜也不必赘入李家。
若不是老娘阻挡,他早带着家产和嫁妆嫁入许家,和阿霜蜜里调油眉来眼去了。
李安安想到这,急忙拉着李婵凤的衣角,将人往里面引。
“娘,你说的我都懂,我有件事要和娘说,咱们到里边详谈。”
李婵凤见他神神秘秘的,大概也猜到他想说什么,但李安安自小娇生惯养,耳根子软,她还是再劝劝得了。
入了医馆还不够,等进了内间,李安安才停下来,半是羞涩半是焦急地对着李婵凤开口,“娘,要不让阿霜赘入李家的事就算了,我……”
“我不想委屈了阿霜,她是个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赘入李家,说出去也不是个事啊,况且阿霜傲骨嶙嶙,怎能忍受。”
确实委屈,李婵凤对此心中有数,不说在律法里赘媳就低人一等,就算是在民间,大家伙骨子里就看不上赘媳。
她们认为,女人就算是饿死也不能赘,不然就要平白助长了阴衰阳盛的风气,让男人踩到她们的头上去。
饶是如此,李婵凤也无法松口。只因她那独子太蠢,她年岁也高了。
这永安医馆是太姥姥那辈传下来的,一代一代,发展成了现在的模样。
若是让李安安嫁入许家,她李家的祖宗基业岂不是要白白送给她许霜?
不可,不可。
李婵凤直摇头,但顾及着李安安的想法,她还是松了口,“大不了就让生下来的第二个孩子跟着许家姓。”
“哎呀,娘,你说什么呢。”李安安的耳垂霎时间通红,他磕磕绊绊地说,“娘,我可没说这个。”
虽这样说,但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想,等以后自己和霜娘成婚了,生下的女儿长相定然会随她娘,生下的男儿……也随他娘!
李婵凤看着他这个痴相,就知道指望他不上,她循循善诱道,“你心悦阿霜吗?”
李安安忙不迭地点点头。
“那你愿不愿意以后和别人一起伺候许霜?”
李安安立马摇头,一想到霜娘会对着别人笑,会牵着别人的手,他的心就要痛死了。
虽然曾经想着只要一辈子这样看着霜娘就好了,但人从来都是贪婪的,若是仅仅只是这样看着,李安安想想就要心碎。
“这就对了。”李婵凤心想,儿子也只能听进这种话了,一点都不像她。
“世间女人三夫四侍乃是常事,若是她不赘入李家,也会学着别人纳小侍。”
她点点李安安的额头,“你看你,貌若无盐,也不像你父亲一般贤惠,厨艺厨艺没有,也不温柔,是留不住许霜的。”
“所以要将她绑住。”李安安无师自通。
他心头浮现出与阿霜和和美美的未来生活,将心头那点不安掩去。
他绝口不提不让阿霜赘入李家的事了,只满口附和着李婵凤。
他只是想和阿霜共度一生,让外头的小骚蹄子勾引不了阿霜罢了。
孺子可教啊,李婵凤也赞许地点点头,“就算绑不住,只要有为娘在的一天,她就不敢做得太过分,就算在外面,有男人勾引她,也接不进来,只能做个无名无分的外室。”
她也不好逼许霜太过,毕竟入赘已经很委屈她了。
在外边偷偷腥,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不威胁到安安的地位,她便也随她了。
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全然不顾阿霜的意愿,就自以为是地达成了一致。
殊不知阿霜是个刚强的女子,哪能忍受这点嗟来之食,李安安畅想着以后的日子,心头却突然泛起一阵空虚,像是即将失去什么东西。
许家村。
阿霜踏着夕阳,拎着烧鹅回了家。
此时已近黄昏,村中炊烟袅袅,阿霜鼻子很灵,知道家里此时已做好饭菜了,她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子。
见她进了门,许谦放下最后一道菜,就迎了上来,接过她手里的挎包和烧鹅,“阿霜,快点坐下吃饭,今天有你爱吃的田螺。”
阿霜骄傲地昂首,示意他打开油纸包,“阿兄,我带了烧鹅回来,今日一块吃。”
许谦既心疼又自豪,妹妹在城里混,定然不太容易,还省吃俭用带烧鹅回来,平时也是有什么好东西都要拿回家来,是个几世难出的大孝子。
他满眼感动,喃喃道,“阿霜,在医馆干活也辛苦,下次自己留着吃,别总记挂着你嫂子哥哥,嫂子和哥哥不爱吃烧鹅。”
他围着阿霜左看右看,十分心疼,差点要掉泪,“你又瘦了,等明日用过早饭,可不许再忘带哥哥烙的饼子,你闲着的时候当个零嘴也成。”
许谦每日五更天就起了,和罗翠草草用过早饭,就去地里除草浇苗。
等忙得差不多了,就回家给刚起床的阿霜做早饭,还会烙几个饼让她带进城里。
什么南瓜饼丝瓜饼地瓜饼酱肉饼,换着花样来,生怕她饿着。
阿霜也推辞过,她觉得太麻烦,让许谦做早饭时直接给她留一半饭菜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