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回家时看到了带着新知青的杜文华,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新知青里有个人很是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真的去想,又想不起来。
林书疏看到林东想说点什么,但是他跟小叔不熟,也不好说什么。最后只能看着小叔走远。毛利和张宇杰都是知道林书疏下乡的目的就是为了他亲小叔。据说是他亲奶奶被家里那个假小叔气病了,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想要见见亲生儿子。
“这就是你小叔?”等到没人的时候,张宇杰才问林书疏。
林书疏点点头,“你不觉得我们有点像吗?”
毛利摇了摇头,“不像。”他是真觉得不像,大队长长得凶巴巴的,眼睛下还有疤痕,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人。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娶到小池知青这么一个美人的。
“还是有点像的。”张宇杰仔细回想了两人的样子,说道。
毛利:“哪像了?”
“眼睛”张宇杰指着林书疏的眼睛说道,“大队长的眼睛凶,加上还有疤痕在,没那么明显,可去掉这些,大队长的眼睛其实跟阿疏的一样。”
“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毛利满脸怀疑的望着张宇杰,又去看林书疏的眼睛。
林书疏听着两人的争论,手摸上自己的眼睛。
另一边林东回到家,池虞正在家里等着林东。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说着他就去屋里换衣服去了。要拍照还是要换一件的好。
“新来的知青要待多久?”一般知青没有特殊情况是回不了城的,但像是这样从京都过来,家里有点关系的还是可以回去的。就看他们什么时候想回去。
林东见池虞说起新知青,他也想起了新知青的事。这一批知青身份确实不一样。“估计待个一年都够久了。”林东并不把新来的知青放在心上,反正都是要回城的,他反而更好奇池虞为什么要问这个“你问这个干什么?”
“刚才碰到新来的的知青了。你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吗?”池虞给林东整理了一下衣服翻起来的领口。
“我以为你回来了,就穿着这身衣服出去看看,谁知道是那帮子知青。有个知青特别看不顺我的装扮,就像我是他红杏出墙的妻子一样!”
林东的眼神一顿,“是谁?”
“说起来,他跟你还有点像。”池虞细细描绘着林东的眉眼,“眼睛像。不过你才是我的。”
林东抱住池虞,“好了,我们去县里吧。顺便去国营饭店吃个饭。”
池虞答应下来,“好啊。不过我今天好看吗?”池虞给林东展示了一下她今天的穿着。
“好看。我的小虞最好看了。”林东看着池虞郑重的说道。
池虞和林东带着两个孩子到了县里,先是去了国营饭店吃饭,吃完饭,他们才去县里照相馆。
这家照相馆的师傅都认识他们了。
“你们又来拍照啊!”这个师傅是给他们拍结婚照的那个师傅。他一见到池虞和林东就想笑。然后看到他们一人手牵着的孩子,调侃道:“这是孩子都大了,要来拍全家福!”
“是呀,师傅。我们来拍全家福。”池虞跟师傅交谈着,“这是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
“伯伯好”
“伯伯好”
平平安安一起对着照相师傅喊道。
“哎,真乖。”照相师傅看着粉雕玉琢的两个孩子更高兴了,“真可爱。待会儿伯伯肯定把你们拍得美美的。”
“谢谢伯伯”
说话间,照相师傅笑着招呼他们进摄影棚。孩子们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紧紧拉着父母的手。
“我们要做什么?”平平抬头问父母。
“拍照啦,宝贝们!等会儿你们可千万不能乱动,也别东张西望哦,一定要乖乖听伯伯的话哟。”池虞面带微笑,温柔地蹲下身子,轻声对两个孩子说道。
此时,拍照师傅正熟练地摆弄着手中的相机,调整着各种参数,以确保能拍出完美的照片。而那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呢,则像两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兴奋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完全无视了池虞刚刚说的话。
终于到了正式拍照的时候,平平和安安这俩小鬼头却一点儿都不老实。他俩竟然调皮地做起了鬼脸,一会儿挤眉弄眼,一会儿又吐出舌头,那模样真是滑稽极了。池虞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一向严肃的林东也被逗得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然而就在这温馨欢乐的时刻,照片即将定格的瞬间,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喧闹的声音。
原来,是一群县里高中的学生正好路过这家照相馆。人群中的一个女孩一眼便瞧见了林东,随即停下脚步不肯再往前走了。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高婷婷的小女儿。说来也是巧合,她恰好认得林东,而且一直认为是林东毁掉了她们整个家庭。由于平日里林东住在乡下,她根本没有机会找他算账或者采取任何行动。如今林东来到了县里,她心中立刻燃起了一股复仇之火,盘算着该如何好好教训一下林东。
当她瞥见林东身边的两个孩子时,一个邪恶的念头涌上心头:要是能把这两个孩子偷偷抱走然后卖掉,肯定能让林东痛不欲生!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地迈步走进了照相馆,并故意大声喧哗、推搡他人,试图制造出一片混乱,好趁乱将那两个孩子带走。
那个身形娇小的女孩蹑手蹑脚地朝着摄影棚慢慢靠近,一双眼睛不停地转动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人们的动静。趁着大家都没有留意到她的时候,她迅速伸出一只小手,目标直指正在摄影棚内玩耍的安安。眼看她就要成功抓住安安,然而就在此刻,安安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自己的身后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拉扯着他。出于本能反应,安安下意识地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
这声惊叫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本拉着平平的林东听到声音后,猛地转过身来,目光如炬般直直地瞪向那个女孩。只见他眉头紧皱,满脸怒气地质问道:“你干什么?”与此同时,池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她急忙过去抱住安安,不停的安抚着哭泣的安安。而周围的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拍照师傅怒目而视:“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是里屋拍照的地方,一般除了要拍照的人,他们不会让其他人进来。
面对林东愤怒的斥责以及众人投来的质疑目光,那女孩却出人意料地表现得十分镇定。只见她冷哼一声,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哼,像你这样的大坏蛋还有脸来质问我?都是因为你,害得我和哥哥没了爸、妈。”
听到这番话,林东先是一愣,随即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个女孩的面容。很快,他便想起了这个女孩是高婷婷的女儿,他去派出所的时候看到过,曾经还可惜过。她的母亲死后,她的哥哥也被林寻带走了,她一个人在亲爸后妈手下过活,每天还要做全家家务。
“你爸还在,你妈也不是我害的。你要找应该去找你哥的亲爸。”林东眼神凶狠的看着那女孩。“要不是他,你们也不会这样。”
“哼,骗子。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妈被家暴,她去找你求救,结果你见死不救,还害的她被人杀了。”那女孩虽被林东的眼神吓得后退了几步,但仍然骂道,“就是你干的,骗子,坏蛋。”
池虞紧紧地抱着安安,语气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就算你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能对一个无辜的小孩子动手啊。更何况是你母亲被别人叫来想要我们家家破人亡。你母亲说她被家暴,我们就帮她找公安过来,有什么不对?难道公安还不如我们有用?”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围观的群众们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纷纷附和着池虞的观点,对女孩的行为表示谴责和不满。一时间,各种指责声、批评声响成一片,让那女孩有些招架不住。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怎么不是?你母亲曾经是我丈夫的前未婚妻,可她在订婚期间跟别人在一起,还在我丈夫伤了腿后前来退婚。为此还气死我公婆。怎么这些你怎么不算?我们两家就是死敌,我们帮你被家暴的母亲叫公安已经够好了。你母亲自己心虚心里有鬼,看见公安就跑了,最后被她同伙杀了。这些关我们什么事?”池虞听着安安哭个不停,手上还有被眼前这女孩抓伤的痕迹,心里就极度不痛快。
恰在此时,学校的老师闻讯匆匆赶来。在详细询问并了解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老师面色凝重地走到女孩面前,神情严肃地对其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
“你怎么能对人家两岁多的孩子不利呢?”
“不用你们管?”女孩抬着下巴,不屑的看着过来的老师。
“不用我们管?”那老师也是气极了,“真不用我们管,你就回家去。看看你后妈亲爸会不会管你?看看你那个被亲爹带走的亲哥会不会管你?”马老师是一直教导那女孩的班主任老师,因着觉得女孩可怜就帮着让她上学,住学校,还负责她的衣食。本以为她会感激,却没想到这女孩就跟她那亲哥亲爸一样。
“真是对不起,都是我们学校没有教好学生。对不起。”最后,老师代表学校向林东一家人表达了深深的歉意,并带着女孩离开了现场。
望着女孩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林东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他的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
池虞拉住林东,“不关你的事,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池虞知道林东其实很心软。当初因为她瘦小吃不饱穿不暖,就想着方法救济她。如今这个前未婚妻的女儿,亲妈死了,亲爸娶了后妈生了别的孩子,亲哥不在,姥爷家也不管,唯一对她好的老师也不管她了,她会活的很艰难的。
林东回过神看着池虞,“我就是想起了当初的你,你那时候瘦瘦小小的,衣服都是短半截,破破烂烂的,可你还是每天挣十个工分”
“所以,你直接改了工分计算方式。只要做完十个工分的任务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池虞也看着林东。
“你知道了?”林东满脸惊讶地看着对方,他原本以为这个秘密池虞不知道呢?
“哪能不知道啊!你又不是不清楚王大婶那张嘴,什么事情到她那里都藏不住,老早之前就已经给说出来啦。不过嘛,那个时候我确实还挺喜欢这种方式的哟。”池虞一边轻轻地抱着安安和平平,一边柔声细语地诱哄着他们俩,“好啦,你们都别哭咯,咱们一起来拍照呀。等拍完照呢,妈妈就带你们去吃超级美味的大肉包好不好呀?那种又大又鲜的大肉包哟。”
安安听到有好吃的大肉包,立马止住了哭声,还悄悄地伸出两根胖乎乎的小指头,奶声奶气地说道:“那窝要两个。”毕竟大肉包实在是太大个了,所以平时池虞和林东只允许孩子们吃半个或者一个。
看到弟弟这么说,一旁的平平也赶忙跟着喊道:“平平也要两个。”并且同样伸出了自己的两根小手指头晃了晃。
然而,林东却摇了摇头果断拒绝道:“不行,每人只能吃一个。要是吃得太多了,你们晚上肚子又该疼起来啦。”
经过一番小小的争论之后,最终大家还是达成了共识。随后,他们便开始重新调整状态准备拍摄全家福。伴随着相机快门按下的声音,这温馨美好的一刻被永远地记录了下来。
过了几天,当照片冲洗出来的时候,只见一家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美满的笑容,就这样完美地定格在了那张相纸上。虽然在这次拍照的过程当中遇到了一些小小的波折,但是通过这些经历反而使得整个家庭的温暖氛围变得越发浓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