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第一次不送咖啡不送水果,空着手进书房。
她局促低头,吓得大气不敢喘:“先生,您吩咐。”
傅凌砚看她一眼:“昨天贺家来景园,夫人是不是知道?”
佣人腿一软,直接弯腰鞠躬。
“对不起!”
傅凌砚一挑眉。
佣人惊慌道:“都是我不好!先生,是我不该告知夫人,说您和贺家人一起去了医院,我只是想着给她报备一下,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解雇我!”
傅凌砚收好检查单,淡道:“谁说我要解雇你?”
佣人一愣,瑟瑟发抖地抬头看他。
傅凌砚依旧是万年不变风轻云淡的表情,好像真的没生气。
“我只是问问,以后我去哪里,做什么,你可以继续和她报备。”
佣人心惊胆战地喘了口气,没敢应声,胡乱点点头。
傅凌砚抬手示意她出去,拿起手机。
他指尖一顿,没有打出去。
……
隔天,黎颂从被窝里爬起来。
一开门,管家和王姐还有其他几个佣人都等在外头,表情古怪。
黎颂懵了下:“你们干嘛?”
“咳咳,傅先生来了,我们也不知道你欢不欢迎,就让他在黎家外面等。”
那辆霸气沉肃的黑色商务车堵在黎家门外,看的人心惶惶。
黎颂愣了愣,立刻催促:“快把他赶走!我现在看到他就烦!”
管家为难摊手:“小姐,我们几个老弱妇,哪有胆子把傅先生赶走?我都怕他开车从我们身上碾过去。”
黎颂语塞。
她抓抓头发,下楼。
以前她不精心收拾,是绝不会出现在傅凌砚面前的。
可现在黎颂不在乎,脚上挂着两只不同色的拖鞋,睡眼惺忪地推开门出去。
车窗降下。
傅凌砚正拿着平板处理工作,矜贵清冷地坐在后车座,穿着的白色衬衣无褶皱,左眼贴着纱布,反而更增清冷感。
对比下来,黎颂穿着大号毛绒睡衣,披头散发像个逃难的。
她走过去,很不耐烦地敲敲车窗:“让你司机开远点,挡到我家大门了。”
傅凌砚抬手开门:“进来。”
黎颂不屑,转身就走。
傅凌砚在后面幽幽开口:“你还想要离婚证吗?”
黎颂:“……”
她深吸一口气,被迫坐进车里。
前面的刘奔也穿着西装。
整个车厢里格格不入的只有黎颂自己。
她蜷缩在车窗旁,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我还要去公司上班。”
傅凌砚看她一眼,递过去手边放着的外套。
车里开的冷气。
黎颂感觉到冷了,不肯接傅凌砚的衣服,皱眉:“说啊,你来找我干嘛?”
“新项目稳定之前,你要和我一起住在景园。”
傅凌砚抬头吩咐刘奔:“走吧。”
黎颂拍拍车窗:“不行!我手机和衣服还没拿呢!”
傅凌砚不理,只给刘奔递过去一个命令的眼神。
刘奔踩下油门。
车嗖一声开跑了。
黎颂望着追出来的管家,更加气闷。
她回头,露出自以为最凶的表情瞪着傅凌砚。
“就算要我回景园,今晚回去不就行了?你至于一大清早就把我接过去吗?”
傅凌砚默不作声,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黎颂看到电话是打给贺父的。
她神色更冷,直接扭头看向车窗外。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传来贺父热情的声音:“傅总啊,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您眼睛还好吗?”
傅凌砚:“昨天我的话没说完,还有件事要提醒你。”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威胁人。
黎颂微微偏头。
傅凌砚嗓音微冷:“不取消合作,以及不追究你女儿做的事,只是我出于跟你贺家的投资考虑,至于黎颂会不会继续对贺知雪下手,我不会管。”
黎颂惊讶地瞪大眸子,回头看他一眼。
贺父唯诺:“是是是,这个我明白的,以后我肯定好好管着小雪,不让她招惹黎颂。”
“嗯,挂了。”
傅凌砚挂断电话。
车厢里陡然安静下来。
黎颂装没听见,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
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没忍住回头,冷不丁撞进傅凌砚的眼里。
黎颂吓一跳:“你看我干嘛?”
傅凌砚反问:“看你犯法吗?”
“……”黎颂抱着胳膊不理人。
昨天是她误会了吗?
傅凌砚并不是替她原谅贺知雪做的事,只是为了和贺家的投资,答应不报复贺知雪。
可这又怎样?
他还不是将贺知雪做的事一笔揭过,当做没有发生过!
车停在景园门外。
傅凌砚下车绕到黎颂那边,拉开车门。
黎颂偏从另一边下车,嘲讽:“不必劳烦傅总,还是给你的下一任老婆开车门吧!”
傅凌砚的面容终于冷下来,走过去,拽着黎颂进客厅。
“你放开我!傅凌砚你干嘛?”
傅凌砚将黎颂拽到客厅沙发上。
不等黎颂起身,男人高大的身躯压下来。
傅凌砚一手按着沙发帮,一手按着沙发靠背,将黎颂禁锢在怀里。
冷涓的雪松气息倾泻而下。
傅凌砚眸光暗得厉害:“如果我们离了,我也不会找下一任。”
黎颂闻言怔住:“为什么?”
傅凌砚垂眸盯着她。
女人的脸蛋细致光滑,双眸清澈透着一抹倔强。
明明黎颂没有打扮,头发也乱,却叫傅凌砚想到那天她穿上婚纱的样子。
他认为,结婚仪式就像做生意需要有流程一样,双方到齐,核对条款,说句我愿意就像是口头上的签字。
和黎颂结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一场生意,大到他要拿宝贵的一辈子去经营。
傅凌砚认为,当初结婚有黎长河的恩情,对贵人的感激等各方面因素促成。
而今,没有任何女人值得他再做一次生意,再去签订契约。
傅凌砚敛眸,捏住黎颂精致的下颌:“没有为什么,你只需要记住,我原谅贺知雪,只是因为她认错态度良好,姑且可以看在贺家的份上不计较,你要不要继续对付她,我没意见。”
黎颂咽咽口水,不知怎么,心跳忽然有点快。
好半晌,她才起身嘟哝:“我为什么要管你以后结不结婚,你和贺知雪的事我也没兴趣过问,反正几天后我们就离婚了。”
傅凌砚静静看她几秒。
一阵风吹进客厅。
黎颂有些不确定,刚才傅凌砚是嗯了一声,还是没开口。
傅凌砚又说:“对了,佣人请假回老家办事,这周不在家。”
黎颂想也不想道:“知道了。”
傅凌砚手插兜:“这周我休养眼睛,在家办公,造成这个结果是你的责任,接下来你要对我负责。”
黎颂漫不经心道:“哦。”
下一秒她又瞪圆眸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