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初刻,上弦月已挂上半空,柔和的光辉洒向大地。清凉的秋风一阵阵吹落树叶,李莲花踩着落叶在院子里散步。
风陵剑派是个小门派,院落不算大,周围种了许多树。风一吹,树叶就沙沙响,热闹得很。
李莲花喜欢听这样的声音,会有一种置身云隐山的感觉。
“李莲花,你在发什么呆呢?”李相夷从屋顶跳下来,站到李莲花身边,学着他的样子闭目听风,不一会儿就腻了,睁眼问他:“这风声有什么好听的?”
李莲花自然不能说实话,只感叹道:“再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了,我只是忍不住思念故人而已。”
李相夷默然片刻,忽而认真道:“李莲花,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你随我回一趟云隐山如何?”
李莲花有些吃惊,语无伦次道:“什,什么?我,我为什么要跟你去你的家里?”
李相夷顿了顿,解释道:“云隐山的风格外清凉,树林也更广更幽静,山泉水酿酒堪称一绝。你若去了,我师父师娘肯定会拿出最好的美食美酒招待你,保证你不虚此行。怎么样,心动吗?”
李莲花默然,他当然非常心动,十几年来做梦都想再见师父一次,何况还是名正言顺的跟着李相夷一起上云隐山?
可是还有更要紧的事,单孤刀和封磬重生了,一定会横生更多变故,业火母痋必须尽早毁去。
“李莲花,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李相夷自作主张道:“明日若角丽谯来犯风陵剑派,就由我出手将她击退,然后我们再一起把樊帮主救出来。笛飞声虽然冷酷霸道,却并非丧心病狂之徒,我跟他还是能讲通道理的。”
李莲花点点头默认了,刚刚的一瞬间,他想通了一些事。
如果把去见师父和去杀母痋相比,他当然是更想见师父。好不容易重来一次,他真的舍不得错过这次机会。
至于那母痋,只要李莲花和李相夷还活着,母痋必死无疑,晚几天又何妨呢?
李相夷双臂环胸,仰头见天上月虽未圆,但已光华渐盛,不禁来了兴致,抽出少师剑在院子里练了一套逍遥独步剑。
李莲花退在一旁仔细看着少年的一招一式,忽然记起李相夷可能已经察觉到他的内功路数了,不由得恍然大悟。
怪不得李相夷会提出带他去云隐山,原来是打着试探他的目的。臭小子,真的城府越来越深了。
次日天明,角丽谯带着四十人气势汹汹地堵在风陵剑派的大门口,雷火炸药明晃晃地摆了一地,点名要风无痕和那名粉衣少女出来受死。
结果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出来,雪公怀疑有诈,于是建议道:“圣女,不如先向里面放几支火箭,探探虚实。”
角丽谯想了想,邪魅冷笑道:“也好,那就把雷火弹投几个进去,先探探路。”
雪公颔首,随即安排人投射雷火弹。
三颗黑乎乎的人头大小的雷火弹划着弧飞进了高高的院墙内,几乎是同时又原路返回来了。
“快撤!”
雪公大喊一声,众人七手八脚的纷纷四散开来。说时迟,那时快,雷火还是炸伤了好多人。
角丽谯身上也落下几道擦伤,惊魂未定地朝着院内大怒道:“一门子缩头乌龟,有本事都滚出来!你别以为躲着不出来,本圣女就会放过你们,若惹恼了本圣女,小心将你们的风陵剑派炸成齑粉!”
“角大美女,好大的火气!”李相夷轻飘飘地跃上墙头,俯视着角丽谯等人,调侃道:“被雷火炸伤的滋味不好受吧?”
“李相夷?”角丽谯恨地咬牙切齿,奈何实力不允许,只能嘲笑道:“李相夷,你不在四顾门待着,跑出来管什么闲事?我听说前不久四顾门的二门主差点就死在万圣道,究竟因为什么呢?”
李相夷沉声道:“那只是一场误会,你休得胡说八道!”
“是吗?那李门主紧张什么?”
角丽谯呵气如兰,媚眼含笑柔情万千,双手作拈花状,实则捏着十根毒针。
李相夷面沉如水,冷冷道:“角丽谯,你最好听劝。老老实实地撤回金鸳盟,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角丽谯眼底划过一抹诧异,李相夷竟然不为她的媚术所动,怎么可能?!没有男人能抗拒她的媚术,除了笛飞声。
“李相夷,你,你该不会……”
李相夷轻蔑道:“神经病。角大美女,你还有什么手段,一并都使出来吧?”
角丽谯失落万分,世上居然又多了一个不看她的男人,最可恨的是这个人居然也和笛飞声一样傲慢,说话更可恨。
笛飞声一心痴迷至高武学,不近女色尚有情可原,李相夷明明是个俗人,怎么也能不受媚惑?难道是因为乔婉娩?
传闻乔婉娩一向素净柔弱、清冷寡淡,竟然能得这天下第一的芳心?而她角丽谯妩媚明艳,智计无双,对笛飞声一心一意,任劳任怨,为何换不来心上人多看一眼?
乔婉娩有什么好?凭什么她有人爱,而我没有?
角丽谯按耐不住心头妒意,手腕翻转芊指轻弹间,十根毒针直奔李相夷刺去!
李相夷目光微凛,抬手推出一掌轻松震碎毒针,余威还将角丽谯等人全部掀倒在地。
“就这点暗算人的本事?角大美女,我劝你还是赶紧回金鸳盟吧,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你!”角丽谯气结于心,大喝道:“所有人都给我上,务必给我杀了李相夷!”
众人不敢违逆,只得硬着头皮朝李相夷围了上去。然而全都还未近身就被人家一掌震退,摔得四仰八叉,七荤八素。
李相夷稳立墙头,轻笑道:“角大美女,要不要再来一遍?”
角丽谯已花容失色,恶狠狠道:“李相夷,你给我等着!今日先放你一马,总有一天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李相夷皱了皱眉,冷笑道:“那就劳烦角圣女回去告诉笛盟主,就说李相夷不日将会登门拜访。”
角丽谯略松一口气,确定李相夷不会杀自己了,心里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窜起来,含笑揶揄道:“李门主是准备来我金鸳盟讨打吗?我家尊上可不如本圣女温柔。”
李相夷轻呼一口气,不耐烦道:“角丽谯,你若愿意传话,我便留你一命,若不愿,我不介意送你见阎王。”
“我金鸳盟的人还轮不到别人动手!”笛飞声自山下乘风而上,稳稳落在角丽谯身旁,伸手将她拽了起来。
角丽谯心中大喜,却不敢有越矩的动作,只干巴巴地站在笛飞声身侧,委屈道:“尊上,您来的正好。这个李相夷狂妄自大,还多管闲事,只有您能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