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顾门的弟子服样式在拖了一个月之久后,终于由李相夷敲定了。
李相夷刚把乔婉娩送回账房,就又有人来找他,说是昙花帮帮主被一群来路不明的土匪揍了,事发地址刚好离四顾门不远,因此跑到四顾门来求助。
同是武林正道,路见不平理应拔刀相助,李相夷二话没说,当即赶去帮忙了。
剑神出手,土匪很快全部被俘,昙花帮帮主出了气,报了仇,非要请李相夷喝酒。李相夷推脱不掉,就让随行的纪汉佛和白江鹑陪昙花帮帮主寒暄客套,他则谎称有事离开了。
此时,日正中天,李相夷拒绝了应酬,自然要另寻地方吃午饭,却在拐了五条街之后遇见了正在路边排队买馄饨的李莲花。
“李莲花,原来你喜欢吃馄饨?”李相夷快步凑到李莲花旁边,陪他一起排队。
李莲花见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客套道:“李门主吃饭了吗?要不要带你一份?”
李相夷欣然道:“好啊。这家店门口能排这么多人,口味肯定差不了。尝一尝也未尝不可。”
李莲花摸了摸干瘪的钱口袋,歪着头发出了一道无声叹息。
两人买到馄饨后,李莲花并没有带回莲花楼,而是去了另一处街角,那里摆着一桌一椅,旁边竖着一个写着“妙手回春”的布招子。
李相夷瞅着这寒酸的摊位,揪心道:“你就靠这个维生?”
李莲花拎着馄饨站在桌边,却把椅子拖到李相夷旁边,轻松道:“坐下吃吧!”
李相夷的手刚碰到椅子,就不忍心道:“还是你坐吧,我站着就行。”
李莲花不耐烦道:“让你坐就坐,婆婆妈妈的一点不像个门主。”
李相夷瞅瞅椅子,又看看李莲花,心思转了好几个圈,最后默默地坐下吃馄饨了。
馄饨外皮爽滑,肉馅鲜美,个头还挺大,李相夷边吃边夸赞道:“嗯,这馄饨味道还可以,改天给四顾门兄弟们一人买一份。”
李莲花淡淡道:“这家每天只卖八十碗馄饨,你若请客,记得提前预订。”
李相夷不解道:“还有这规矩呢?为什么?放着钱不赚,老板是怎么想的?”
李莲花细嚼慢咽下一个馄饨,缓缓道:“不过店家是耍了点小心机,食客们越是吃不到的就越想吃,结果就成全了馄饨店老板了。每天都是顾客盈门,供不应求的场面,久而久之自然名声在外了。”
李相夷皱眉琢磨道:“这能长久吗?”
李莲花摇头道:“一时的噱头,怎么能长久?迟早得归于平淡,不过他家的馄饨的确好吃,平淡之后也能生意不错的。”
“哦,原来如此。”李相夷答得含糊不清,心急火燎地吃完最后一个馄饨,随后麻溜地把椅子放到李莲花身后,按着他坐下。
李莲花却笑着损道:“若是让人知道四顾门门主李相夷站在街头吃馄饨,还吃的这般狼狈,会不会笑掉大牙呢?”
李相夷咬牙气道:“你就损我吧!也不知道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莲花想了一下,酝酿道:“李相夷,半月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李相夷摆弄着桌子上的医书,随口道:“挺好的。”
李莲花又试探道:“可有不顺心的事?”
李相夷笑看着李莲花,纳闷道:“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
“哦,谁让我们是朋友呢,这不得多关心一下嘛!”李莲花眨眨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李相夷垮下笑容,无奈道:“烦心事倒没有,只不过就是太忙了!忙的我没空陪阿娩,没空找你喝茶聊天,甚至没空练功。”
李莲花点点头,品评道:“武功一时半会不练没事,在下独自一人更自在,倒是这武林第一美女的未婚妻可要好好珍惜,毕竟好东西谁都爱。”
啪,李相夷把医书摔在桌上,力道大的把馄饨碗里的汤汁都溅出来了。他没好气道:“李莲花,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真以为我不会揍你吗?”
李莲花面不改色地解释道:“你先别生这么大气,我呢也是出于好心,毕竟我年长你几岁,在这方面是过来人,比你有经验。”
李相夷反问道:“你担心阿娩变心?”
李莲花连忙摆手,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啊,李相夷武功天下第一,惊才绝艳,又年轻英俊,还创立了四顾门,这天下间惦记李门主的好姑娘应该不少吧?”
“你别乱说!”李相夷红了脸,豁然懂了李莲花的意有所指。
李莲花悠哉一笑,掏出手帕开始擦桌子上的汤渍,一边擦一边笑,越笑越开心。
李相夷却开心不起来了,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阿娩最应该自己来照顾,不能给任何人代劳的机会,可惜做门主很忙,阿娩又那么好,真是头痛……
李莲花擦完汤渍,收拾了碗筷,见李相夷还在发呆,不禁好心道:“夫妻的相处之道不能一概而论,未婚夫妻也一样。关键要让彼此安心,放心,这样才可以说不在乎朝朝暮暮的话,否则啊,还是朝朝暮暮更稳妥一些。”
李相夷大受触动,终于有点理解阿娩为何经常独自忧郁了,可这应该怎么办呢?
李莲花揉揉额角,翻着医书调侃道:“如果李门主已经沦落到要自证真心的地步,我建议不如趁早还人家自由;如果李门主只是事务繁忙身不由己,那就还好办!”
李相夷听到前半句差点气炸,考虑到李莲花的身板不抗揍才没发作,听完后半句赌着气嘟囔道:“李神仙有何高见?”
李莲花被逗笑了,隔空戳了戳李相夷的额头,笑嗔道:“你让人家姑娘担惊受怕,还问我有何高见?我的高见就是你以后做事内敛一点,别有点小聪明就锋芒毕露,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相夷无奈道:“我知道阿娩担心我的安危,其实我真的没关系,以我的武功,谁也不能把我怎样!女孩子就是想的多。”
李莲花默然片刻,语重心长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小心驶得万年船。李相夷,你的路……算了,且行且悟吧。”
李相夷满心真诚道:“李莲花,你是除了我师父师娘之外,第一个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李莲花面色一僵,往事被触及,一时心伤难忍,面上却嫌弃道:“时候不早了,别杵在这耽误我给人看诊,赶紧回去吧。”
“你,你等着,哼!”李相夷想拉拢感情没成功,只好气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