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非同小可,是江湖正道人士的盛会,也是邪道的最痛恨的事情。
江湖第一魔教——金鸳盟盟主笛飞声却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遇。如今他体内的痋术已除,武功也更上层楼,还与李相夷定下了五年比武之约。心中大事已全部有了着落。笛飞声终于开始筹谋金鸳盟的未来了。
自十年前与李相夷在东海一战,笛飞声也沉寂了十年。金鸳盟在江湖上的势力一落千丈,常常受到正邪两道的欺凌。笛飞声自然要找机会一雪前耻。
凡是想竞争武林盟主的人都要提前昭告武林各派,让各派提前有准备,防止出现对新武林盟主不敬的事情发生。
清晨,风和日丽,李相夷在自己的院子里和方多病切磋剑招。
李莲花蹲在花坛旁侍弄一株忘忧草,黄灿灿的花朵开得美轮美奂,传说吃了忘忧草的花真的能令人忘忧,所以他想做一杯忘忧花茶。
石水大步流星地从李莲花身旁路过,朝李相夷扬了扬手中的信函,高声道:“门主!收到一封来自金鸳盟的信函!请门主亲自过目。”
李相夷闻言收剑入壳,接过信函打开一看,不禁黑了脸,一言不发地把信塞给方多病,后者看完信惊呼道:“好个阿飞,竟然也惦记做武林盟主了。这不是明摆着跟你过不去吗?”
李相夷无奈道:“人家走得是正规途径,属于公平竞争。”
石水提醒道:“门主,笛飞声心机深沉,虽然与您有交情,可金鸳盟毕竟是魔教,一旦涉及切身利益,任何人都有可能变成敌人。”
李相夷敛了情绪,沉声道:“此事我已知晓,你下去做事吧。”
“是,属下告退。”石水拱手行了一礼,随后离开了。
待石水走远后,李莲花把铲子往土里一插,起身来到李相夷身边,随手扯过方多病手里的信函仔细看了一遍,不禁含笑道:“笛飞声这是打算横扫天下了啊!大魔头有进步哦。”
方多病不满道:“李莲花你还笑?你是哪头儿的啊?”
李莲花摊摊手,微笑道:“我哪头儿都不站啊!”
方多病想了下,道:“笛飞声虽然万事不入心,但与你关系最好,你说的话他八成都会听,你去劝劝他,大家都是朋友,真动起手来多伤感情啊。”
李莲花心有所动并没有立刻回答。
方多病紧接着又道:“笛飞声恶名在外,江湖正道谁能容忍他当武林盟主啊?李莲花,你真得劝劝老笛,别让他做出不偿失的事情来。”
李莲花扫了一眼李相夷,李相夷面沉如水,明显是认同方多病的话。
“唉……”
李莲花意味深长道:“笛飞声必然权衡过利弊。再者说,武林盟主以武功高强者居之,笛飞声完全有资格参加。这是人家的权利和自由。”
李相夷道:“可是笛飞声并不在乎江湖太平,他的眼里只有武道巅峰。他真的不适合做武林盟主。”
李莲花正色道:“古往今来哪个有大本事的男人不想横扫天下呢?笛飞声既然创立金鸳盟,就不可能永远只做自己。为了金鸳盟更好的发展下去,他不可能一直与世无争。”
李相夷闷声道:“我还以为,我和笛飞声能做一辈子朋友了,没想到还是要对立。”
李莲花拍拍李相夷的肩膀,安慰道:“别纠结了。你忘了吗?酒宁剩欠寻常债,剑不虚施细碎雠。人家笛飞声都不纠结,你何必如此?”
李相夷垂眸轻笑,又扬眉道:“纠结无益,事情来了就解决它。”
“嗯!”李莲花调侃道:“有个亦正亦邪势均力敌的对手也是一种福气,这以后……未来可期啊!”
李相夷唯有摇头叹气哭笑不得。
武陵山位于楚州秀水县,恰好莲花楼的第一分堂也在楚州,二者相距未过百里。李相夷要参加武林大会,还能顺路回楚州探亲。
云雾在山腰间流转,石拱桥跨过淙淙山溪,崭新的楼阁隐于翠篁深处,这就是莲花楼第一堂:清风堂。
乔婉娩和陶书昱早早的就站在大路口迎接莲花楼的到来。
乔婉娩眺望着大路尽头,忍不住怀疑道:“算时辰应该到了,莫非是我推算的不准?唉~”
陶书昱微笑着揶揄道:“乔堂主都推算了十几遍了,不会出错的。”
乔婉娩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解释道:“说不定是他在路上又遇到了什么事情,跑去替人家打抱不平,所以才耽误了时辰。”
陶书昱慧黠一笑,劝道:“李副门主出类拔萃心怀天下,是万里挑一的英雄少年,难免身不由己。乔堂主要多体谅一些,莫为这种事生心魔。”
乔婉娩淡淡一笑,温和道:“陶姐姐,你说的我都明白。相夷的心里装的都是大事,我会全力支持他的。”
陶书昱轻叹道:“其实啊,凭良心说,大姐真觉得你受委屈了。只是你不能说出来,一旦说了就不贤惠了。”
乔婉娩哭笑不得道:“我的好大姐,那就不要说了!我呀,并不觉得委屈!因为我曾无数次扪心自问过,我跟着相夷到底是因为爱慕他这个人,还是爱他所追求的理想?”
“结果呢?”陶书昱问。
乔婉娩含羞带笑道:“我……两者都爱。但是更爱他的理想。”
陶书昱大笑道:“这就好!夫妻之间就在于有互相吸引的地方。否则就会出来各种问题,变得不好了。”
乔婉娩羞道:“哎呀,姐姐休要说了,我和他还没成亲,算不得夫妻。”
陶书昱恍然,抱歉道:“瞧瞧我这记性,是我老糊涂了,在我心里总觉得你们已经成婚多年了,真就忽视了。”
乔婉娩连忙安慰道:“别说陶姐姐了,我有时候也觉得我们之间已经很熟悉了,像一对老夫老妻。”说着,她的笑容里还透着一分得意。
陶书昱却皱了皱眉,握住乔婉娩的手,怜惜道:“你们这哪能和真夫妻一样?我的傻妹妹。哎哟~”
乔婉娩笑容暗淡下去,犹豫着问道:“陶姐姐,你阅历丰富,能不能帮我从旁观者分析一下,你觉得相夷会爱我哪一点?他,会一直喜欢我吗?”
陶书昱微微愕然,疑惑道:“乔妹妹,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乔婉娩叹息道:“我也不知道。随着他的名声和办事能力越来越大,我就觉得自己越来越黯淡无光了。一个徒有美貌的女人如何配得上既俊美又能力超群的大英雄呢?”
陶书昱不解道:“怎可如此妄自菲薄?你是清风堂堂主,数月前,咱们还靠租房子租地过日子,现在不但盖了新庄园,还买下了百亩良田,你怎么就能力弱了?姐姐看你闪闪发光呢!”
乔婉娩笑了笑,摇头道:“这些都大家都功劳。况且只要稍微有点头脑和能力的人都可以办到。如果和相夷做的大事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连拿出来说一说都要自惭形秽。”
陶书昱不禁摇摇头,没有立刻评价,只是问道:“乔妹妹,你心里还有话,不妨都说出来吧。”
乔婉娩望了一眼大路尽头,那里仍然杳无人迹,她才放心道:“相夷太好了,好的几乎完美。而我身有喘证,于武功之道难以大成,没办法与他并肩战斗。我就想努力做事,可我努力的大半年只建成了一个小小的清风堂,而相夷不但收复了四顾门,拯救了东安州的百姓,还让天下局势都变得明朗了。他真的好厉害,我就算拼了命也追赶不上他。有时候,我会害怕,怕相夷不愿意迁就我了,怕他舍我而去。”
陶书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又了然一笑,斟酌道:“好妹妹,事情还没到你想的那样。依我看,你们之间的问题并不是谁能力强,谁能力弱的事情。而是你们相恋了好几年,还不成亲!女儿家心思细,难免想得多。”
“啊?我,我才不是……”
乔婉娩茫然中的透着羞涩,辩解的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莫名觉得如果真那样……应该就不用担心了。
陶书昱看破不说破,只拍着胸脯保证道:“姐姐活了大半辈子了,这点事儿看得比你们都清楚。你就给我一心一意高高兴兴地迎接李副楼主回家,剩下的事情,大姐帮你解决。”
乔婉娩把头垂得低低的,只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不由得暗嗔道:乔婉娩,你真不争气!这样子要是被相夷看到,一定又要被他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