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漆木山就忍不住盼着小徒弟成亲,不料,李相夷和乔婉娩一致决定延迟婚期。
第一个原因是:龙萱公主生时,李相夷与他误会颇多,未曾尽孝,如今老人家不在了,守孝总要做到的。
第二个原因是:李相夷注定会离开问津阵,乔婉娩没有绝对把握出阵。所以她决定未出阵不完婚。
第二个原因不能对漆木山明说,结果老头儿就开始着急了。
这一日,漆木山把李相夷单独叫了出去,一本正经问道:“相夷啊,你和乔姑娘的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
李相夷明明害羞,却故作自然道:“她都跟我来云隐山了,我们的事当然是板上钉钉了!”
漆木山点头道:“嗯。为师要问的是你推迟婚期不要紧,总得定个准日子吧?你这番大起大落的,人家姑娘都没有嫌弃你,你连个准日子都不给人家,说不过去啊!”
李相夷无奈道:“师父,不是我不想给定日子。实在是没法定……”
漆木山眯起双眼,问道:“怎么没法定了,我提醒你小子,推迟婚期成全的是你自己的孝心,你以后要多关心人家,别让人家心里有想法。”
李相夷红了脸,笑嘻嘻道:“我明白,我已和阿娩商量过了,她很支持我,师父不用为我们担心。”
漆木山心中狐疑,状若随意道:“我当然要关心,那俩臭小子一个生着病,一个不想找媳妇儿,为师这想抱孙子的愿望可就指望你了,别给我不当回事!”
李相夷彻底害羞了,脑子一热随口解释道:“师父,其实推迟婚期不止是我的意思,阿娩也是这样想的。她怕出不了问津阵……”话说一半,连忙闭了口。
漆木山追问道:“怎么不说了?出什么阵?”
李相夷心虚道:“没什么,我,我说错了。”
漆木山皱眉道:“不对,你小子有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
李相夷暗自咬舌,怪自己一时大意说漏了嘴,于是假装不耐烦道:“哎呀师父,您就别问了,行不行?”
漆木山不依不饶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师父,我刚想起来李莲花还在等我,我去找他了。”
李相夷暗暗叫苦,不能直接说问津阵的事情,只得溜为上策了。
云居阁后院,李莲花正在抡斧子劈柴,听到身后有声音,侧头见是李相夷,便调侃道:“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亏心事了?”
李相夷定了定神,掩饰道:“我当然是来帮你干活的!这堆柴我替你劈了,我用少师剑几招就劈完了。比你那个斧子快多了。”
李莲花横斧阻拦道:“谢了啊,我就喜欢用斧子,慢有慢的乐趣。”
李相夷轴劲上来哪里肯听,二话不说抽出少师剑直接把剩下的柴劈完了。
李莲花看着满地的柴火瓣,哭笑不得道:“我做的好好的,你一下子替我干完了,那我干什么呀?”
李相夷不解道:“我好心帮你,你反倒不领情,是歇着不好吗?”
李莲花叹口气,意味深长道:“你知道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吗?”
李相夷不暇思索道:“天才是足够努力和专注的普通人。李莲花,你问我这个问题,又想说什么?”
李莲花微笑道:“天下第一只是武功高强,又不是处处高人一等。何况没人可以做到完美全能。你啊,得容得下别人按自己的能力做事。”
李相夷叹气道:“好,那下次我不帮你了,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反正受累得是你自己。”
李莲花莞尔一笑,点破道:“我还没问你呢,你这慌慌张张的跑到后院来,又惹什么事了?”
李相夷哀叹道:“果然瞒不住你。实话跟你说吧,我一时大意在师父面前说漏了问津阵,师父已经起疑了。”
李莲花道:“不是强调很多遍了吗,一定要小心,怎么还能说漏了?”
李相夷心虚道:“师父问我推迟婚期的事情,又说……说着急抱孙子,我一下子就那什么了,然后就说漏了。”
李莲花了然道:“哦,那这不怪你,只能说师父老谋深算,知道从我和师娘这里套不出来真话,又不好意思去为难乔姑娘,所以只能从你下手。”
李相夷指指自己,疑惑道:“我像好对付的样子吗?”
李莲花坏笑了一下,宽慰道:“没事没事啊,纸包不住火,何况咱们的谎话根本漏洞百出,师父肯定早就起疑了,只是不戳破罢了。”
李相夷感慨道:“那还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李莲花道:“咱们应该想办法尽量不刺激师父,同时又把实情告诉他。”
李相夷道:“我觉得你这个想法有点难度,旁观者知道了那些事情都平静不了,何况师父是当事人?”
李莲花想起往事,心痛道:“这是我最怕的,师父年纪大了,万一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李相夷勾住李莲花的肩膀,安慰道:“我理解。这件事交给我吧。”
三个月后,单孤刀的外貌已恢复到与正常人无异。
一年之后,单孤刀的神智已完全清醒,性格较之前更温润和善。
但纸包不住火,人总会忍不住为做过的亏心事过度掩饰。
单孤刀明里与李莲花相处和睦,私底下依然憎恨着他。
终于,李相夷决定主动出击,是脓疮就要挤破它,不能怕疼就不挤,何况时间已所剩不多。
这一日,李相夷在树林里舞剑,李莲花和漆木山坐在远处围观,单孤刀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来和他们分享。
漆木山咬了一口西瓜,清凉甘甜的味道令他心情大好,于是道:“吃完手里的西瓜,你俩分别上去和相夷比试一下,看你们仨谁最厉害?”
李莲花闻言,调皮道:“师父,您这是成心难为人!这还用比?我和师兄肯定打不过相夷。”
漆木山不乐意道:“臭小子,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相夷武功好得没话说,为师让他给你们俩喂招,是想让你们从中受益,你想哪去了?”
“师父您说得对,徒儿错了。”李莲花说罢,瞥向单孤刀笑问道:“师兄,要不我们俩先比一场如何?”
单孤刀心里生气,却故作开心道:“好啊,既然师弟想比,师兄岂有不奉陪之理。”
李莲花笑意转深,单孤刀忽然觉得脊背发凉,但他没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