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磬向圣女殿门口的守卫说明来意后,侍卫就将石门打开了。
李莲花刚踏进圣女殿的大门,就觉得脑后发麻,不禁打了个哆嗦。
所谓圣女殿只是名字好听,其实就是一间墓室。虽然装饰的富贵高雅,还是掩饰不住它已沉淀百年的森森死气。
封磬看出李莲花在害怕,忍不住关心道:“李先生,您没事吧?”
李莲花微微一笑,淡定道:“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冷。”
封磬疑惑道:“明明不冷啊!一品坟经过了南胤工匠的改造,是真正的冬暖夏凉啊。”
李莲花笑而不语,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刚刚是因怕鬼才打的哆嗦。只能任由封磬去误会了。
二人走了几步,李莲花就发现了问题,于是道:“封盟主,这里好歹也是你们南萱派的总坛,怎么连个侍卫丫鬟都没有几个呢?”
封磬道:“一品坟是皇家陵寝,非常隐秘,即使无人看守也能保证安全,长公主就是看中这一点,才把总坛设在这里。为了保证总坛地址不被泄露,长公主规定,所有侍女护卫都必须经过严格审核才能被选进来的。”
李莲花若有所悟道:“原来如此。看来我已身在瓮中了。”
封磬忍不住懊恼道:“您刚刚就该听我的话赶紧离开这儿。现在想走也难了。唉……”
李莲花道:“来都来了,哪那么容易走?这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局,我走了,游戏还怎么玩?”
封磬迟疑道:“不会吧?”
李莲花无奈道:“赶紧带路吧,封盟主。别让角大圣女等急了。”
封磬惨白着脸道:“我懂了。是长公主和角丽谯联手算计您,都怪我太笨,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看透,是我害了您。”
李莲花叹口气,安慰道:“封盟主,你也不用自责。你对待主上从不怀疑,是为人下属的美德,无可厚非。”
封磬顿时冷汗直流,惭愧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李莲花又叹口气,解释道:“凡事有利就有弊,在忠心为主这件事上,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也不必因为我而总是愧疚,归根结底是我命该如此。你只要不做危害江湖的事,我们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
封磬感动不已,虔诚行礼道:“封磬愚钝不堪罪该万死,承蒙您宽容不弃。从此刻起,封磬唯认您一人为主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莲花叹道:“也罢,我现在的确需要帮手,只能与你合作了。”
封磬喜道:“但凭主上吩咐。”
李莲花问道:“角丽谯知道你是重生之人吗?”
封磬道:“此事只有您和李门主,还有单孤刀知晓。除你们之外,属下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说完,担心李莲花不信,又补充道:“单孤刀那件事,我对盟众只说是已查明那玉佩是单孤刀幼时从别人身上偷的,而真正的主上仍然下落不明。大家也都没有怀疑。”
李莲花好笑道:“你那日大张旗鼓要归顺四顾门,认李相夷为主,也没人怀疑你?”
封磬羞愧道:“万圣道上下皆以为我是怕李门主报复才不得不归顺。真没有人多做他想。唉,当时何其愚钝,否则也不会误认单孤刀了。”
李莲花只剩苦笑,封磬能创建万圣道绝不是愚钝的人,那些所谓的阴错阳差其实就是……报应到了。
角丽谯的手脚筋断了,行住坐卧都靠人伺候,而她的得力亲信又全都被笛飞声杀了,如今只能完全依赖龙萱公主。这使她心里极度不安。
角丽谯被关在金鸳盟地牢时,生死一线之际,为活命就以李相夷的身世秘密做筹码,换龙萱公主救她脱离金鸳盟。事后冷静下来,她又开始后悔,担心龙萱有了嫡亲的重孙就迟早会除掉她。
况且,角丽谯一直都痛恨李相夷,如果不为权衡利弊,李相夷也早就杀角丽谯好几次了。
如此日夜忧心,角丽谯的伤不但没好,又添了一重心病,日夜缠绵病榻狼狈不堪。
直到数日前,角丽谯于朦胧间听到伺候她的侍女在议论龙萱公主死而复生的秘密,她才有了新的目标——成为长生的人。
寝室门被缓缓拉开,李莲花和封磬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角丽谯靠坐在床头,下半身盖着棉被,双手搭在棉被上,手腕处包扎的白布分外醒目,一向妩媚妖娆的面庞因病气而失去了神采。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瞥了一眼,随后瞪大眼睛惊恐道:“你?你……”
“圣女莫惊。”封磬上前一步,从容解释道:“李先生是长公主殿下特意请来为您治伤的。请圣女不要辜负了长公主殿下的一片心意。”
角丽谯一瞬间转了好几个念头,逐渐恢复了平静。才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妩媚微笑道:“有劳李先生了。”
李莲花微微颔首,笑着道:“圣女千金之躯不可冒犯,李某不才略通悬丝诊脉,一样可为圣女排忧解难。”
角丽谯道:“也好。”
李莲花从药箱中取出一段丝线,交由侍女系在角丽谯的手腕上,然后就坐在凳子上有模有样的专心把脉。
角丽谯审视着李莲花,只觉得李莲花和李相夷是两个人这件事,简直太匪夷所思。忽然,她又忆起那日朦胧中听到的两个侍女的对话……
“小青,你有没有觉得长公主最近有点奇怪?”
“是啊,自从来了这一品坟,长公主睡觉时就不让任何人伺候了。我那天起夜路过她的寝室时,听到了她在屋里和一个男人说话。”
“你也听到了?原来不是我幻听,长公主莫非……”
“别乱猜。我听到她们聊的好像是南胤的长生秘术。长公主能死而复生就因为百年前,那个人为她施了秘术。”
“我听到的对话是,那人要与长公主生生世世厮守在一起,他们还说什么这个世界是一场幻梦,只有打破这个世界才能获得真正的生命。总之,我听到后面都被绕糊涂了。”
“难怪长公主决定搬回一品坟里。如果这个世界真是假的,那她当然要躲起来寻找真正的世界光复南胤。”
“一定是那个人告诉长公主咱们这个世界是假的。长公主还很信任他。”
“好神秘的一个人!他好像鬼魅一样,我留心了好几天都没有发现他的蛛丝马迹。你说他不会是鬼吧?”
“我现在感觉自己要疯了,不止我,所有人都是疯子。”
“你冷静一点,今晚咱们悄悄的再去听一听他们聊什么。”
当晚,俩侍女果然又去龙萱公主寝室外偷听了,角丽谯因为好奇偷偷跟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遗憾的是,角丽谯腿脚有伤不小心弄出了声音,惊动了龙萱公主和神秘人。
幸亏角丽谯离寝室远又逃的快,最后只有那两名侍女被龙萱公主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