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将盅酒一饮而尽,疑惑道:“先生何故发笑?”
李莲花“哦”了一声,解释道:“那个,我突然想到昨日李门主在擂台上与数百人比武的场面,李门主神勇无敌,令在下佩服之至啊!”
李相夷不在意道:“那不算什么,陪大伙玩玩而已。”
李莲花却道:“只恐别人并不这么认为。李门主在擂台之上出尽风头,置其他人于何地?若是有人存心嫉妒李门主……”
李相夷抬手打断道:“好了。别人怎么想我管不了,为了四顾门,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是大家的门主,只要有我李相夷在,谁也不能欺负四顾门的人!更别想在四顾门撒野!”
李莲花默默给自己和对方的酒盅添满酒,附和道:“从此以后,江湖上无人再敢瞧不起四顾门了,毕竟那么多正道高手靠车轮战还是全都败在了李相夷的手里,想必已全都无话可说了。”
李相夷失笑摇头,转瞬又正色道:“江湖虽险恶,日久见人心。我相信真心一定能换来真心。我无法要求别人,但绝不会欺骗自己。”
李莲花轻笑着浅呷一口酒,满心皆是无奈与怜惜,年少的自己果真单纯的像个孩子,竟不明白许多时候,真心也要裹一层“外衣”才能给别人看。
李相夷被李莲花情绪触动了心弦,借着酒意问道:“李先生,你好像很…很关心我?可是咱们明明是刚认识啊?”
李莲花心中一惊,连忙收起情绪,装作很随意道:“在下虽然与李门主是初见,但李相夷的事迹却早已如雷贯耳,故而见到李门主才会格外激动。呵呵。”
“真的是这样吗?”李相夷有些恍惚,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却又想不出来。
李莲花却不欲多说了,借口自己不胜酒力,辞别李相夷回了客房。
李相夷担心李莲花面子薄,则亲自去账房支了二百两银子,嘱咐护卫用食盒装好送到李莲花的房间,叫他务必收下,然后自己就去了议事厅。
单孤刀和肖紫衿在大厅议事,气氛有些紧张。二人一见李相夷来了,连忙把一份信笺递给他看。
信笺上署名笛飞声,内容则是约李相夷于十日后在东海边一较高下。
李相夷看罢信笺又放回桌子上,问道:“师兄,紫衿,这事你们怎么看?”
单孤刀略微沉吟道:“金鸳盟在江湖中向来我行我素,从不与正邪两道来往,笛飞声本人性格冷漠嗜杀,门下众人也都是出身于不入流的旁门左道,金鸳盟不除,迟早危害江湖。”
李相夷点头,又问:“紫衿,你怎么看?”
肖紫衿道:“我与单门主看法一致。”
李相夷道:“好。既然如此,我便去会会这个笛飞声。”
单孤刀关切道:“相夷,听说笛飞声已经在万人册上排名第二了,他的武功必定深不可测,加上金鸳盟总归是邪道,你一定要加倍小心。”
肖紫衿也附和道:“是啊,以相夷的武功自是不怕那笛飞声,我只怕那笛飞声使诈!到时候还是相夷吃亏。”
李相夷蹙眉道:“光明磊落有什么不对?我对输赢本没什么执着,之所以赴约就是要探一探金鸳盟的底!”
“不错,我的师弟果然有一门之主的气度。”单孤刀面上称赞,心里却酸酸道:到底真正的高手才会不在乎输赢。还好,李相夷是我单孤刀的师弟,即便他再厉害,也是要助我成就霸业的,到那时候,天下都将臣服在我脚下,区区武功天下第一又算得了什么?
肖紫衿察觉到单孤刀眼底的阴霾,却装作不知道,他可不想管人家师兄弟之间的事情。
肖紫衿有自己的考量,等到将来四顾门成为武林正道第一门时,他作为左护法自然与有荣焉,水涨船高!
九天后,李莲花的新家终于落成,于是备下酒菜,邀请李相夷来家中做客。
李相夷欣然应邀,却在看到李莲花的房子时忍不住啧啧称奇道:“李莲花,你这是哪里来的奇思妙想?弄这么一个车不像车,房不像房的东西……嗯,别说还挺实用。”
李莲花揉着鼻子,反问道:“咳,李门主要不要进去边吃边聊?”
李相夷欣然道:“好啊,我真好奇这楼里面是什么样子。走!”
李莲花淡然一笑道:“李门主请。”
李相夷踏上莲花楼的台阶,并未急着进屋,而是在门外又观看了一番,这栋楼车制作精良,门窗皆雕刻着莲花图样,美观大气又雅致清净。
门边的屋檐下悬挂着一块牌匾,刻着莲花楼医馆五字,李相夷欣然赞道:“行医好,是个积德的好营生。”
李莲花推开房门,道:“别站着了,里面请!再不开饭就都凉了。”
“好。”李相夷颇为期待地走进莲花楼,看到屋内布置时,不由得惊叹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先生巧思真乃当今一绝。”
李莲花在餐桌旁坐下,把一双筷子递给李相夷,道:“先吃饭!楼可以待会再看。”
“哦。”李相夷接了筷子也坐了下来,想想还是忍不住问到:“李兄,这楼建造的如此巧妙,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李莲花刚夹起一块肉片,闻言索性将肉片放到李相夷的碗里,促狭道:“听说李门主明天要去东海与金鸳盟的盟主比武,那笛飞声的武功深不可测,如今已跻身万人册第二,你不可掉以轻心呐!”
李相夷好笑道:“李兄多虑了。笛飞声固然不可小觑,可我李相夷也不是徒有虚名。明日一战,我自有打算。”
李莲花倒了一杯酒放在李相夷面前,道:“听李门主的话,好似并不认同江湖上对笛飞声的评价,不知李门主有何高见?”
李相夷心中非常畅快,李莲花总是能轻易切中他的心思,得此良友,人生幸甚!于是道:“李兄,你我相识一场,就不要总是门主门主的叫了,我比你年岁小,李兄可直呼小弟名字。”
“啊?这不,不太合适吧……”李莲花是真的叫不出“李相夷”这三个字,天底下哪有自己喊自己的,多别扭呀!
李相夷奇怪道:“李兄不会是嫌弃我的门主身份,所以不愿意和我做兄弟?”
“咳咳,没有没有,不是的。”李莲花努力措辞道:“呃,直呼名讳多少有失敬意,李某不才,仗着年岁优势,就称呼李门主一声贤弟,如何?”
李相夷举杯道:“好!既然如此,小弟先敬兄长一杯!”
李莲花轻声笑笑,端起酒杯无奈地接受了“自己”的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