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汉子正是老杨。
老杨此时无比的兴奋!
几千套的农具全部卖出去了!
还比在洛阳的价格高了一倍不止!
扣除运费,着实是大赚了一笔。
老杨也没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他作为这里的司农官,不但是要教会他们如何使用农具,播种,防虫,灌溉,沤肥,现在还是要负责地的划分。
之前他已经安排好了其他人去做土地划分的事情,现在农具也是已经发放完毕,他也想去看看这里的土地。
骑上自行车,对着黑夫几人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地里!”
黑夫五人有两人则是抬着这些的农具,另外三人则是每人背着五十斤的粮食。
看着地上还有一袋,几人也是做了难。
换的有点多了。
老杨见状,则是招了招手,拍了拍后座,放我车上吧!
黑夫羡慕的看着精钢打造的车子,车轮上面包裹了一层黑色的东西。
黑夫凑了过去,“您这是啥呀?”
老杨得意地说道:“这破自行车,要我两千,真是黑了心了。”
两千!
之前黑夫听说过粮食的价格,一块钱一斤。
那就是两千斤啊!
傻子才买!
随后黑夫就看到了老杨骑上了自行车,在前面轻松的走着。
黑夫忽然又想起自己欠了十万的债,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唉!也不知道发不发这自行车的券,自己也买一辆。
一刻钟后,几人累得气喘吁吁,却极其兴奋的跟着老杨,到了城外的一片空地。
此时,地块之上不知何时已经有一个个的白点。
“这些地块十亩一块,你们可以随意的选择其中一块,选定后,就是你们的了!若是想多种,可以向官府继续购买!”老杨大声说道。
黑夫无比庆幸自己来的早,这里距离县衙并不算是太远。
这一块足足有上千亩的地,空旷而辽阔。
而在这里的,也仅仅是他们五人而已。
有路过的其他人看到了这个地方已经有人在了,就向着更远的地方而去。
“老爷,我们五人只有 70 亩地,他们为什么不在这里啊!”黑夫一脸疑惑地问道。
老杨则是一笑:“不用叫老爷,叫我老杨就行,现在五人,明年就不一定了,你们就不打算娶妻生子么?
每个人娶个妻,生几个儿女,这不就几十人了!”老杨笑着解释道,眼神中充满了对他们未来的期待。
黑夫吞咽了一下口水,之前饭都吃不上,每日都是想着活命就行,哪里想过自己也能娶妻生子。
黑夫顿时感觉自己,不是流民了,又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那种从心底涌起的归属感让他眼眶微微泛红。
其他人也是满脸激动。
老杨看到了这些人,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眼圈也是有些红润。
擦了擦眼睛,老杨向前望去,这里以前应该也是一个村子。
只是村子早已空无一人,还留有几十户的残垣断壁的土坯,房子上面的稻草以及木料全部被烧了,只剩下一片破败的景象。
老杨指着那些残垣断壁,“你们有福了,居然还有遮风的墙,当年我可是住在树洞里的。”
“老爷,您也住过这样啊?”黑夫几人有些惊讶。
他们倒不是很在意这些,只要不下雨,住哪里都是一样。
老杨笑笑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好了,我来教你们如何使用这播种车,以及犁头。”
黑夫这才注意到了这犁头居然是精铁打造,在阳光下散发着闪闪的光晕,那光芒晃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这一套才一千多,真便宜啊!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听说过有些好铁器,一把就价值连城。
然后黑夫就看到老杨熟练的把一堆木头以及犁头组建在了一起。
很快就成了一个犁就组装好了。
“此犁可以单人使用,也可一人在前拉,一人在后扶着。”
黑夫按照老杨的指点试了一下,感觉比之前在屯田的时候用的木犁至少省力好几倍!
若是有个耕牛,岂不是自己也能种三十亩了?
黑夫不禁在心里幻想着。
随后黑夫就想到,即使自己拥有三十亩地,浇水收获都是需要大体力的活儿。
三十亩地仅仅灌溉,就能把他累死。
“真厉害,居然能造出这种神物!”黑夫看看犁头,又看看自行车,感慨道。
老杨是笑了笑!“这都是耿教授带人发明的,当年陛下携带天书入洛阳,耿教授只得一卷,就带领众人造出如此多的物品。
根据耿教授所说,他穷奇十辈子也研究不完那一卷。”
“啊!真有天书!当年我父亲也入过太平道…”黑夫忽然闭嘴,加入过太平道可不能瞎说的。
老杨嗤之以鼻:“张角那是假的,真的在大公子手里,好了去多试验几次。
等一下教你们播种机如何使用,有了这个播种能快数倍。”
老杨看着几人在使用农具,拿出来保温杯轻啜了一口茶。
这第一年能安顿下来就不错了!
至于打井以及其他的,都需要排队!
就连畜力也是严重不足,几乎所有的牛马都用来运送物资了。
他来这里的时候路过许都城,看到道清那奸贼急的都快长出头发了。
所有的东西都要慢慢来!
第二年有了收成就会好很多,第三年就会好起来的。
……
与此同时。
许都城,监牢之中!
“公达!公达!你说句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荀彧满脸焦急,双眼紧紧盯着在同一个牢房关押着的荀攸,声音中带着急切与忧虑。
荀攸自从大半个月前被关押进来,就一言不发。
让吃东西就吃东西,让喝水就喝水。
眼神却是极为涣散,毫无焦距,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
荀彧问什么都不说,荀攸只是呆呆傻傻地在那里坐着。
隔壁关着的司马朗,也是和荀彧一般无二。
只会呵呵傻笑,那模样让人看了既无奈又痛心。
好在曹昂这里的待遇还是十分不错。
吃喝都管够,除了没有自由以外,并未收到太大的委屈。
看着呆呆傻傻的荀攸,荀彧再也忍不住。
一巴掌打在了这个比自己还大几岁的侄子脸上!
啪!
那声音在牢房中回响,格外响亮。
“荀攸!到底发生了何事?
当初你要起事,我就劝你慎重,不就是失败了么?
当初王莽又不是没有篡汉过,还不是被光武皇帝一举灭掉?”荀彧大声吼道,声音中满是愤怒与不解。
啪啪啪,又是连续几巴掌,那清脆的响声在牢房中不断回荡,终于打醒了呆呆傻傻的荀攸。
荀攸似乎是刚刚看到眼前的荀彧,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
紧接着充满了惊恐与懊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叔父,
三千对十万!
三千对十万!
碾压,完全就是碾压!
我大汉完了!
我荀家也完了啊!
我不该造反的!
我不该造反的!
呜呜呜……”荀攸忽然用力拍打着地面,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自责。
仿佛是发泄着大半个月来的绝望。
荀彧等着他足足哭了半刻钟,他足足劝了半刻钟,依旧没有反应。
荀彧也急了,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哭了?
啪啪啪,又是两巴掌打下去。
“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我荀家哪里造反了,明明是他曹昂在造反!”
荀彧怒目圆睁,大声呵斥着,那愤怒的表情仿佛能喷出火来。
荀攸挨打后也不哭了,清醒过来看着荀彧还一抽一抽的。
那日的记忆仿佛就在眼前,那一幕幕场景是如此清晰,到了今日都无法忘怀。
当日之情形,到了此刻都历历在目。
之前他读本朝纪实,当他看到了昆阳之战之时,总以为那是为了吹嘘光武皇帝,而夸大其词。
他认为光武皇帝一万人对阵 43 万,或许是兵甲之利,或许是士气高昂,或是指挥有方,或许是王莽愚蠢。
总不能真是天降陨石,云化为巨山砸向王莽大军吧?
他们这些读书人世家是完全不信!
那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无稽之谈。
经历了的这一战之后!
荀攸才知道什么是流星坠于营中,云如坏山!
那铺天盖地的景象,岂不就是流星?
那硝烟弥漫的场面,岂不就是如同云朵?
那一刻,他对一直坚信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自己曾经所坚信的那些理念、那些判断,在这一刻都开始动摇。
而为了准备反攻许都,那时候他还派人找了无数的黑狗血,以及道法高深的好友协助。
谁知道那道人在第一时间就吓得直呼这是五雷正法!
绝不是黑狗血可以破的妖法!
并断言大汉气数已尽乃是天意,他们这些逆天而行的人,都会遭到神罚。
这一战,不但是打破了他的所有世家的骄傲,也是似乎打破了他的脊骨。
莫说是十万大军,纵使是百万大军,那也不是天罚的对手啊!
陛下不但是能控制天罚,还能将此天罚力量赐予手下!
当年光武皇帝也做不到啊!当年光武皇帝也只是自己使用了一次而已!
这陛下加上许都城破已经使用两次了,还是不同的招术。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荀攸一边回忆,一边叙述当初的经历。
荀彧听完荀攸的叙述,皱眉道:“莫不是妖术?我不是要你找道人破解了么?”
“不是妖术啊!不是妖术!”
荀攸此时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解释着。
此时的荀攸无比后悔。
他意识到,不过是把财富分掉,妾生子也并非分给外人,最多上交多余土地,三十亩地便足够数人生活,况且世家的财富又不仅限于土地。
荀彧则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样子!纵使我们造反了又如何?
他还能真的把我们世家全部杀光不成?”
在荀彧看来,此次参与的世家众多,而天下读书识字之人本就有限。若诸侯真将世家杀尽,便无人可为官,无人治理地方,更无法收取税赋。
这便是世家敢两头下注的底气所在,即便诸侯知晓,也只能无奈接受。
荀攸听完此话,唉声叹气!
“唉!叔父!上次来没对你说,有所不知,陛下不知在哪里找到众多的读书人,只有短短几日,就把许都的官员换了一遍。
我怀疑,陛下能撒豆成兵!”
“荒缪!那太平道你也见过,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荀彧鄙视道。
荀攸则是神秘的说道:“我无意中听那些士卒说,当年陛下在洛阳有一卷无字天书。
天书里不但有人,有会飞的铁鸟,还有无数书籍经典。
陛下用此物建立了洛阳大学,有抄经书之人抄了十年都没抄完。
那经书白日吸收太阳精华,晚上则是能发亮光。”
“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荀彧嘴上如此说,想到曹昂种种神奇的地方,顿时也觉得胸口有些闷,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监狱的走道里一阵脚步声传来。
很快一队狱卒就出现在了荀彧等人面前。
“走吧!陛下让送你们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