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闭上双眼,全身心沉浸其中,开始小心翼翼地运转悲风白杨。灵力如灵动的溪流,在他体内的经脉中顺畅地游走,所到之处,之前被蛊毒侵蚀而产生的滞碍之感一扫而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久违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回归,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仿佛重新焕发出蓬勃的生机。
确定体内再无异常,笛飞声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抹惊喜与释然。他挺直身躯,稳稳站起身来,动作间尽显往日的洒脱与利落。
随后,他大步走到江晚吟面前,双手抱拳,上身微微前倾,行了一个标准且郑重的抱拳礼。
“多谢你,”笛飞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其中满是真诚与感激,“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还不知要被这蛊毒折磨到何时。”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只是我这两天有些要紧之事,需要出去一趟。不过你放心,等我忙完,定会马上回来。我笛飞声向来说一不二,答应你的事,绝不含糊,定会信守承诺,护好李相夷。”
江晚吟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笛飞声,仿佛要将他的承诺刻进心底。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随后缓缓开口,声音虽因解蛊的疲惫而略显沙哑,却依旧沉稳有力,一字一顿道:“好,我等你。”笛飞声直接闪身离开了。
他微微抬起下巴,挺直了那身紫色长袍包裹下的脊梁,双手抱臂,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他的眼神望向远方,那里山峦起伏,云雾缭绕,似藏着无尽的江湖故事 。
江晚吟负手而立,目光穿透层层云雾,落在远处那片连绵的山峦之上,思绪也随之飘远,脑海里全是江湖中那些纷扰的过往和即将面临的未知。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他的衣袂和发丝,他却浑然不觉,沉浸在自己的思量之中。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师父,师父”,像一道尖锐的闪电,瞬间划破了周遭的宁静,硬生生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江晚吟的瞳孔猛地一缩,神色骤变,来不及多想,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瞬间闪进屋内。
踏入屋内的刹那,江晚吟被眼前的景象狠狠刺痛了双眼。只见漆木山的灵魂正一点点地消散,那虚幻的身形变得愈发透明,好似风中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随时都可能消逝不见。
江晚吟的心脏猛地一紧,顾不上许多,手腕迅速翻转,一道灵光闪过,他直接从纳戒中取出锁灵囊。那锁灵囊入手微凉,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似乎也感知到了此刻情况的危急。
江晚吟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灵力注入锁灵囊之中。随着他的动作,锁灵囊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将漆木山那逐渐消散的灵魂笼罩其中。在光芒的包裹下,漆木山的灵魂缓缓朝着锁灵囊飘去,最终被成功收了进去。
李相夷满脸泪痕,眼眶红肿,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看到漆木山被收进锁灵囊后,他的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抓住江晚吟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问道:“我师父还能回来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哀求,仿佛江晚吟就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江晚吟低下头,瞧见李相夷满脸泪痕、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他单膝缓缓蹲下,动作轻柔地将李相夷从地上扶起,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试图给予他力量。
“放心,”江晚吟声音放柔,尽力安抚着,“你先别急,我定会救他。漆木山前辈的灵魂已被锁灵囊护住,暂时不会有大碍。”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地看向李相夷,继续道:“我知晓你此刻心急如焚,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李相夷深吸几口气,双手用力地在脸上抹了一把,试图将满心的悲戚与慌乱都压下去。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可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决然的坚毅。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了情绪,他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师娘身旁。
“师娘,”李相夷的声音还有些发颤,却努力让自己听起来镇定,“您别担心,师父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轻轻握住师娘的手,那双手因为悲伤而冰凉,他用力地握紧,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刚刚晚吟把师父的灵魂收进锁灵囊里了,他答应会救师父,我相信晚吟,也相信师父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平安无事的。”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唯有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江晚吟冷峻而专注的面庞。他将锁灵囊置于案几之上,那锁灵囊在微光中泛着神秘的光泽,囊内,漆木山的灵魂微弱地颤动着,似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江晚吟紧闭双眸,周身气息紊乱地翻涌,在灵力的裹挟下,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意识潜入意识海。这片意识海,幽深得如同无尽的深渊,四周氤氲着神秘的雾气,唯有不远处,天道的存在如同一座古老而威严的丰碑,散发着独特的气息。
“天道……天道!”江晚吟开口,声音在意识海中回荡,带着几分急切与期盼,“你可有什么办法来救治漆木山?”他的意识凝聚成一道实质化的波动,朝着天道的方向蔓延而去。
许久,天道冷漠的声音缓缓响起,如同洪钟般在这片意识空间中震荡:“吾刚刚去查看了一下,发现他阳寿未尽,可以将其救活,只是……”话语戛然而止,仿佛在斟酌着用词。
“只是什么?”江晚吟的意识瞬间紧绷,焦急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翻涌,他猛地向前逼近,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你快说啊!”此刻的他,满心满眼都是漆木山的安危,早已顾不上平日的沉稳与冷静。
“要想把他救活,可能需要用到你最讨厌的诡道术法。”天道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江晚吟的心间。
江晚吟闻言,身形猛地一滞,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些被诡道术法肆虐的惨痛画面,厌恶与抗拒的情绪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但仅仅片刻,他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沉声道:“无事,只要能将人救活就可。”他的意识坚定而决绝,此刻,救漆木山的性命成了他唯一的执念,哪怕要面对自己最抵触的事物,他也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