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昭儿皱眉退了两步,这么多人,她就算飞针能命中,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瞬间打倒。
只能,擒贼先擒王了。
刀疤脸听着几个匪徒的齐声叫喊,满意的哈哈大笑。
他手一挥,“弟兄们,给我将人带回去,都注意点,别伤着夫人。”
俞昭儿眸子一沉,低声道,“想让我当你夫人,也要看你命够不够硬。”
她话音刚落,袖口寒光一闪,数根银针飞射而出,直冲对方面门。
刀疤脸没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竟会使暗器,一时反应不及,耳朵和眼睛都被击中。
他身后的几人见状,迅速侧身躲过,银针扎到树上,发出“笃笃”声。
“妈的,你敢偷袭。”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将这个小丫头给绑了。”
几个匪徒一拥而上,车夫早就被吓的钻进了树林没了踪迹。
俞昭儿暗骂一声,收了她那么多银子,给带上了这条道上。
她再次甩出几根银针,抓起翠竹转身就跑。
可除了那个刀疤脸,匪徒还有四个人,即便她又击中了两个,还有两个在举着刀追了上来。
跑,能跑多远?
她们两个女子迟早还是要被逮到,怎么办,该怎么办。
正在她慌乱之际,突然耳边几根银针飞过,直直的没入身后匪徒的胸口。
那两个人低头摸了摸胸口,不以为意的继续提刀追来,可没走两步,便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剩下的匪徒见状,警惕的盯着四周,那个刀疤脸捂着血流如注的眼睛大吼一声。
“妈的有同伙,快出来。”
“看老子砍不死你。”
紧接着,林中又是几根银针飞来,这次不是胸口,而是头顶。
中招的几人像是被冰冻住一般,直直的定在原地。
这些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俞昭儿瞪大了双眼,她不知道这飞针哪来的,但她知道得救了。
“哇,好厉害啊。”
“你也不错。”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俞昭儿扭头,身后一位身着紫色布衣的老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眉发苍白,眉毛又密又长,都快要垂到嘴边了,但一双眼睛却十分精神有神,与他的白发相比,好像不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一头白发盘成了一个揪揪,上头还插着一根淡青色的玉簪,整个人散发着清风道骨的清逸之感。
俞昭儿连忙上前,“多谢老爷爷救命之恩。”
“不客气,老身路过而已。”
俞昭儿眼睛亮闪闪的,转身绕着那被定在原地的刀疤脸,仔细打量。
她伸出手,在这人的眼前晃了晃,刀疤脸的眼珠跟着转了转,但是他仿佛想动,却动弹不得。
俞昭儿兴奋道,“太厉害了,您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他们都动不了啊。”
老人乐呵一笑,饶有兴致的盯着她,问道,“小姑娘,回答你这个问题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您说。”
“这世上暗器那么多,你怎么会选择银针用来防身啊。”
俞昭儿想了想,如实回道,“因为它方便易携带,而且我觉得很帅,只不过我才学习没多久,没您这么厉害。”
老人笑的眯起眼睛,点头,“你倒是实诚。”
“我方才见你的腕力不错,应当也是勤加苦练了,只不过,你还缺了点技巧。”
俞昭儿一脸兴奋,“老爷爷您能教我么?我也想跟您一样厉害,我能拜您为师么?”
这么好的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她要是能将这老爷爷的本事学了去,那往后还不是横着走。
保不齐到了瓦城,还能助柳姐姐一臂之力呢。
“啊,我知道,拜师不能这么草率,老爷爷,您是要去哪?不如咱们一起,待到了镇上,我给您交银子奉茶,您收了我吧。”
老人摆摆手,“我是要去瓦城寻人的,拜师就不必了,老身年岁已高,习惯了自由自在,收不得徒弟。”
“但你若有心学,我可以教你一二。”
俞昭儿露出酒窝,满脸期待,“我们也是去瓦城的。”
“老爷爷,那我可以学您刚才那样将人定住的飞针吗?”
“自然可以,这不难。”
“好啊,太好了,我一定会认真学,未来就能跟您一样厉害了。”
车夫跑了,只得由翠竹临时赶车,好在离最近的镇子也不算太远,待她坚持到了镇子上,就可以重新花钱雇人。
马车里,老者娓娓讲述人体的穴位,俞昭儿聚精会神。
“飞针并不仅仅是靠力道,你若掌握了这几个穴位的位置,就算你只用三分力,也能将人定住。”
“这里,哑门穴。”
“这里,膻中穴。”
“这里,期门穴。”
“还有这里,环跳穴。”
“你若能精准命中敌人的这几个穴位,便能使人身体无力,肝气不顺,僵硬胸闷,甚至不能言语。”
俞昭儿连连点头,自己摸着自己的身子。
她们一直聊到进了镇子,俞昭儿这才想起来问老人。
“爷爷,我叫俞昭儿,您叫什么名字呀。”
老人笑了笑,眸中闪过一阵失落,他叹了口气,“名字,已经许久没有人叫我的名字了,我都不太记得清了。”
“丫头,你便叫我素灵吧。”
俞昭儿皱眉,这名字不太像男性的名字,倒像个女子的姓名。
是他的爱人?还是子女?
“爷爷,这个名字是您最亲近之人的名字么?”
老人对她这个问题没有表现出十分诧异,因为这名字也确实不像是一个老头的名字。
“是我的爱人与女儿的名字。”
俞昭儿眨眨眼,她捕捉到了老人脸上的落寞,小声道,“爷爷,那她们如今身在何处啊。”
“不知道,我找了大半辈子,也没找到,这不是来苍南国的最北边来寻试试么。”
俞昭儿托着下巴,“那你们当时是为了什么分开呢?”
老人的眸光闪了闪,浮现一股愧色,他摇摇头,“当初我还年轻,不知道天高地厚,做了些令她伤心的事情。”
“唉,或许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让我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们娘俩。”
“让我一辈子都在寻觅的路上。”
俞昭儿见他伤神,摆摆手,“爷爷,您别难过,皇天不负苦心人,只要您不放弃,一定能再见到她们的。”
“但愿吧,可即便见到了,我估计她也不会原谅我。”
俞昭儿刚想继续说些宽慰的话,翠竹掀开了帘子,“小姐,咱们今天就住这吧。”
俞昭儿瞥了眼客栈,点头,“好。”
老头却突然摆摆手,“丫头,你们住吧,我风餐露宿惯了,还住不习惯这些客栈呢。”
俞昭儿瞥了眼他身上袖口领口泛白的布衣,露出酒窝。
“爷爷,我掏钱,您就给我个机会谢谢您今日的救命之恩吧,您要现在走了,我这心里可不安生。”
“况且,我们两个小女子实在不安全,我这三脚猫的飞针也不能自保,爷爷您就帮帮我们,跟我们一起吧。”
老头笑了笑,终是点头。
太阳落山,树林中的几个土匪才终于得以动弹。
瘦猴连忙凑上来,“老大,你没事吧。”
刀疤脸咒骂一声,捂着眼睛,没好气道,“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今天算那丫头走运,妈的,她最好别再这道上再出现,否则老子定弄死她。”
几人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刀,刚准备离去,两匹骏马冲了过来,在他们面前拉住缰绳。
尘土飞扬,马儿的嘶鸣声在林中回荡。
何奕年扫了一眼地上的车轮印后,视线落在刀疤脸耳朵的银针上,他眸子沉了下。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