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还不明白其中道理,现在我才知晓少东家的良苦用心,我们少东家对您可真是一片痴心啊。”
“而且您想想,他做了这好事帮你,至今却还没告诉你真相,也不与你邀功,这么深情又沉稳的男人,这世间能有几个啊。”
俞昭儿瞪大双眼,掌柜的说的这些她一时间难以消化。
“你是说,是何奕年命令你,让你出高价收我那些首饰?”
“正是啊。”掌柜的连连点头,笑眯眯道:“好在您和我们少东家如今结成正果,也不枉我们少东家一片苦心呐。”
出了当铺的门,俞昭儿脑袋浑浑的,乱成一锅粥。
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何奕年为什么要这么做。
哪有一边坑她银子,又一边送银子给她的道理。
他不是商人么?不是连几十两的利息都要与她斤斤计较么?
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是这掌柜的怕她问责,所以胡编乱造拉何奕年出来挡枪?
不,不太可能。
那掌柜的都已经知道她如今的身份,怎敢胡乱编造,她与何奕年一对峙,那编的谎言不就全都露馅了么?
“翠竹,走,我们去何府。”
“小姐,这马车都塞满了东西,咱们坐不下了。”
俞昭儿撇嘴,“那就走着去。”
她刚迈开腿,又被翠竹一把拉住。
“小姐,您忘啦,您现在不能跟姑爷见面,这光明正大的进了何府,旁人又要说三道四编排你了。”
俞昭儿皱眉,“那怎么办,我现在就要见他问个清楚,不行,我等不了五日,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翠竹急道,“哎呀小姐,这是礼教,您不能去,回头夫人该责罚我的。”
“这样吧,小姐您去西边林子里等着,我现在去何府找姑爷,那边竹林安静,也没什么人走动,你们在那里见面比较合适。”
俞昭儿眼睛一亮,“你真是个聪明蛋,行,就这么办,那你快去吧。”
正值晌午,阳光透过繁密竹片,化作细碎金斑,洒落在布满青苔的地面。
微风拂过,修长的竹子沙沙作响,竹叶相互摩挲,似在悄声低语。
俞昭儿一路走来额头早已覆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脸颊也被晒的微微泛红,好在这里清凉些,否则热的她真想将外衫脱了。
“昭儿。”
何奕年还没下马车,便已经开口唤她。
俞昭儿眼睛一亮,可想了想,又将嘴角的弧度收了。
“何奕年。”
“昭儿,可是想我了?今日逛的还满意么?”
何奕年晃着扇子走到她跟前,见她一脸怒气,疑惑道,“怎么了?谁惹我夫人不高兴了。”
俞昭儿眯起眼睛,凑过脑袋盯着他的脸意有所指道,“何奕年,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男人吞咽了下口水,尬笑道,“怎么可能,我骗你做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处。”
“是啊,对你没有好处的事情,你为何要做呢?”
“你不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么?怎么会做亏本买卖,所以,你一定有更大的阴谋在瞒着我。”
何奕年眸子一沉,捏了捏手中的扇子,试探道,“昭儿,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你说,是不是你命令吴记当铺的掌柜,高价回收我在祖母寿宴上赢来的那些首饰。”
何奕年嘴角抽了抽,“啊,为了这事啊,呃...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俞昭儿皱眉,“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一边坑我的银子,一边又变相的给我送银子。”
“你说,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觉得耍我玩很有意思?”
一阵微风吹过,片片竹叶飘扬落下,何奕年长睫微颤,深吸了一口气。
他斟酌片刻,终于缓缓开口,“昭儿,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其实早就对你...”
说话间,他眸光瞥见后面竹林中一个人影出现,紧接着一只厉箭便飞了过来。
他心头一紧,没做任何思考,迅速将面前的人儿拉入怀中,互换位置。
“赵平!!!”
俞昭儿埋在男人怀里,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只见马车里一个黑影闪出,借力踩着竹子,从她头顶飞过。
“哇,赵平他...他会飞啊?”
“昭儿,你没事吧。”何奕年松开她,一脸紧张的察看她的身子。
俞昭儿摇摇头,“我没事,刚才发生了什么,赵平他要去哪?”
“咳...咳...噗...”
一口鲜血突然从男人口中喷出,俞昭儿的脸上也不可避免的被染上温热。
鲜艳触目的红,刺激着她的视觉。
“何奕年!”她慌忙伸手将即将倒下的男人扶住,这才发现,他的后肩竟直直的插着一支弓箭。
箭头已没入身体,大片的红色在他月白色的锦袍上晕染开,像是一朵刺目夺命的玫瑰。
“何奕年,何奕年,你醒醒,你别吓我,奕年哥哥你醒醒。”
“来人啊,赵平,赵平~~~”
日头刚落,幽梦楼里已经灯火通明。
俞长安醉眼迷离的端着酒杯,欣赏着高台上舞女们曼妙的身姿。
不知不觉间,那舞女的脸居然变成了嘴边带着酒窝的姑娘,她笑的明媚灿烂,让男人晃了神。
俞长安摇摇头,努力睁开眼睛,瞬间,那酒窝姑娘又消失了。
呵,庸脂俗粉。
这些女子敌不上他的昭儿半分。
可是...昭儿即将不属于他了。
昭儿即将要嫁给旁人,她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不想要的非要塞给他,而他想要的偏偏又得不到。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他与昭儿相伴十二载,为什么昭儿会选择何奕年那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可是没办法,母亲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他终是不能与昭儿在一起。
他不能抛弃俞家长子的身份,否则,就算与昭儿在一起,又有什么能力来照顾昭儿呢。
“你们听说没有,何国公的长子何奕年,要娶一个商户之女为妻呀。”
“听说了,还是个被抱养来的义女,这个何奕年还真有本事,想方设法的给何国公添堵啊。”
“可不是么,听我父亲说,这两日何国公早朝时都黑着脸,心不在焉的。”
“要我说,有本事的是那商户之女,好像是叫俞昭儿是吧,听说她本人粗鄙不堪毫无礼数教养。”
“吴兄说的是,这样的女子居然能爬上何奕年的床,那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高明。”
“我还曾见过她一面,长相是出挑,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笑起来还有一对酒窝呢。”
“所以说看着越纯情的女子,背地里越下贱,指不定在床上有多浪荡呢,不然怎么勾的住何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