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重门内是几座王府别院与公主府,大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几个门,几个石狮子,数不清楚。
走了一会,身体走热了,便进入了第六重门。
从此处,正式为皇宫的范围内,便是王爷、公主都得下马车,步行进入。
在门口,许多想也想不到的尊贵人物齐齐出现。
谢笙的目光被其中一位国公之女吸引。那女子身姿绰约,气度非凡,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跋扈且尊贵的气质。
正是纵马伤人的镇国公府小姐,傅初阳。
而旁边还有个风流倜傥的人物,一颦一笑都像是逛遍了人间繁华,身姿松弛似有醉意,面色浮红如在梦中。
叶卿连忙拉了拉谢笙的手,轻声提醒道:“别看,那就是镇国公家的小公子,傅知鸿。”
谢笙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我知道。”
她看向不远处与侯爵夫人在一道的谢璇。
而此时的侯爵夫人已经开始为自家女儿盘算,她知道这个镇国公家的小公爷并不可靠,所以也并未贸然上去打招呼。
但她是个人精,注意到这镇国公小公爷竟把目光落在了她预定的未来儿媳身上。
她心道不妙,拉着谢璇和宁紫绛要走远些,却见那国公之子,风流倜傥,一摇一摆地朝她们走来了。
偏偏人家身份贵重,还躲不得呢。
傅知鸿是第二次见谢璇,对她的印象一直不错,一个文官家的清高女子,气质与那些以讨好人为生存手段的女子截然不同。
他走到谢璇身边,悠悠然地道:“谢小姐,久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早知赏花宴当日,我就该与你一同聊聊人生、聊聊理想。”
谢璇心中明白,傅知鸿的示好并非无缘无故。她知道,傅知鸿出身名门,家族势力庞大,与他结交对谢家来说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然而,她也清楚,傅知鸿的风流成性,与他交往必须格外小心。
谢璇微微一笑,礼貌地回答道:“小公爷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哪里比得上你们这些世家子弟。”
傅知鸿瞧她那面色如玉,气质清高,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笑道:“谢小姐谦虚了,今日的宴会,我期待能与你有更多的交流。”
他微微一笑,说:“谢小姐,今日的风景可真美,不知你可有雅兴一同赏玩?”
谢璇欠身,回答道:“多谢公子盛情,只是今日的宴会规矩甚多,我怕无法尽兴。”
傅知鸿听后,哈哈大笑起来,道:“有美人相伴,何尝无法尽兴,你可别不给我这个面子呀。”
宁远卫见谢璇被纠缠,面露难色,他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拱手道:“小公爷,等进梅林再叙话不迟,谢大小姐也要同我们入梅林中。”
傅知鸿挑起眉梢,瞧了宁远卫一眼,阴阳怪气道:“哦,这不是宁小侯爷吗?怎么,你这是出来英雄救美了?”
侯爵夫人见状,心中慌乱极了。
她要想个办法,既不得罪这小公爷,又保住自己的儿媳妇。
她暗自盘算,忽而目光见到了远处的谢笙——谢笙这妮子,甚是可恶,但却是有些令人移不开眼的气质,若她在国公之子面前出现,必能转移了小公爷的注意力。
“那不是笙儿吗?怎么站得那般远?”
听见侯爵夫人的高声叫喊,谢笙面色不变,叶卿倒是脸色一变:“糟了,这侯爵夫人不安好心。”
傅知鸿抬眼看去,摸了摸下巴,道:“哟,又是两个小美人,快哉,快哉。”
侯爵夫人笑眯眯地向他介绍道:“小公爷,这是谢家的二女儿,谢笙。您不知道吧,她可是在这次赏雪宴中出了许多风头呢。说话温和有礼,不卑不亢,让我们这些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印象深刻。当时她写诗作画,见解独到,不仅让在场的郡主们惊叹,也让鸿叶公主都对她刮目相看。”
宁远卫神色一冷,忍无可忍地道:“母亲!”
可已经迟了,听到最后一句,傅知鸿眼睛眯起,随即恢复常态,“哦”了一声,道:“这般奇女子,我怎么没听说呢。”
他远远地上下打量着谢笙,似有苦恼之色。
“我怎么记得,有个赏花宴落了水,被全遥城嗤笑的女子?我听说那女子也是谢家的,还想攀附侯爵娘子你家的小侯爷呢。”
傅知鸿漫不经心地对侯爵夫人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犬牙,锋锐危险,不似常人。
侯爵夫人一惊,对上傅知鸿似乎是醉了,又似乎格外清醒的目光,她一头冷汗,陪笑道:“小公爷哪里的话,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女孩子们说话没个准头,竟传了这些笑话出去。谢笙这孩子是个才情出众的,赏雪宴上,众人皆知。”
谢璇为了将祸水东引,也出声道:“是如此,我二妹妹琴棋书画无一不能。”
“是么?”
傅知鸿哼笑一声,轻浮地向谢笙招招手,像是逗小猫小狗。
“既然都说成这样了,我不看,岂不是辜负了侯爵夫人的美意?”他笑眯眯地说,“来,美人,别怕,我又不吃人。”
谢笙看向傅知鸿,眼角抽了抽。
叶卿拉住她,说:“我陪你。”
谢笙摆手:“不用,我有办法。”
她板着脸走过去,面色肃然,走过去时气势逼人,吓了在场的人一跳。
傅知鸿见她来势汹汹,笑道:“怎么了,美人,吃炮仗了?”
谢笙抽了抽嘴角,冷冰冰道:“回小公爷的话,炮仗没吃,倒是见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心里堵得很。”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尤其是引荐的侯爵夫人,脸都僵住了,急躁道:“你怎么敢这样对小公爷说话,快道歉。”
傅知鸿却丝毫不在意,反而笑嘻嘻地说:“没事儿,美人嘛,带刺的玫瑰。”
“小公爷,听说你擅长品评美人,”谢笙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在赏雪宴上也见到了众多优秀的女子,要向她们学习,像是明珠郡主,太平郡主,还有鸿叶公主。”
她见傅知鸿眼色一暗,醉人的笑都淡了些,她丝毫不收敛,微笑道:“小公爷如此懂花,不知在您看来,鸿叶公主是什么花?”
傅知鸿嘴角的笑彻底隐去了,他舔了舔鲜红的嘴唇,认真地与谢笙对视了一会,忽地“哈”一下,笑出了声。
“哎呀,美人真会挖坑,”他歪头,打趣道,“我是卑贱之人,怎好去评价高贵的公主呢?”
他摇头晃脑地说着:“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说话间,这傅知鸿又哼起了歌曲,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叶卿见他走了,忙对谢笙道:“你说话可要小心,吓到我了,小公爷看你的眼神雪亮,像是不善。我还从未见他这般认真。”
宁远卫定定地望着谢笙,他不知怎的,就是一直移不开目光。
其余人也奇异地盯着谢笙,在心里琢磨。
这谢笙,到底是有什么本事?
——
华阳郡主见自己不成器的哥哥回来了,面露恼色。
她抱怨道:“你这大白日,没喝酒也跟醉了似的,往那些卑贱的门户去干什么?尽给我丢人,不成器。”
傅知鸿不恼,嘿嘿笑道:“妹妹呀,你心中成器的标准可太高了,只有那一个人能达到,当今圣上在你心里都不及那个人呢。”
他悠悠道:“今天,那人应该正好从西北前线回遥城吧。”
华阳郡主嗔怪:“说什么呢,哥哥,我又不是为了他。”
她红了脸,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