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温洛觉得好像空气凝固了,她呼吸不过来,强忍着眼泪,眼眶泛红。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没入泥尘。
她在现代,尽职尽责,却被病人的家属,当街捅。
穿越给了她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不过是活在这个时代。
而留在这里,她一无所有,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时时刻刻,都只能处在不安中。
“唉。”虚延叹气,“天道有公,温姑娘,你是个好人,好人不该短命,来这里,就是你的机缘。”
“温施主,想开些,日子才能宽心的过。”
延虚还是不忍,劝慰着说道。
良久,温洛擦干眼泪,“多谢。”
她不是遇到事情哭哭啼啼的人,既然已经回不去了,但也不能就像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只是,越想还是越觉得难过。她的亲人朋友,她的事业……关于现代温洛的人生,一切都化为乌有。
她在这里,一无所有,甚至还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男人。
虚延见她一副力气被抽干,手却捏的发白,还要强撑着自己的模样,有些不忍,安慰道:“施主,一念离真,皆为妄念。你现在还活着,便已是上苍垂怜。”
许久,温洛苦笑出声,“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只是,妄念?”眼角却已有泪渗出,声音带上了几分绝望,“我想回家,又何错之有呢……耗尽功夫,我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虚延叹气一声,知晓这件事对她打击太大,说什么安慰的话都太无力。
站起身来,只开口说自己的事,“我是许言时,事事不适应,面对外面的车水马龙,高楼大厦,许多新奇的事物,只觉惶恐……”
温洛看着虚延,她有印象,许言是个沉默寡言,性格古怪的孩子,当时,她以为是因病痛折磨才如此。
没想到,竟是穿越。
虚延接着道:“再后来,许言死后,我睁开眼,又回到了庙里,跪在佛前看着漫天神佛,青烟缭绕,只觉佛心无存,我让师父将我驱离,师父说,一切皆是机缘,佛心不稳亦是机缘。”
“温施主,你来此,便是此地温洛,莫要在抗拒,睁开眼,这个时代的人,亦是会哭会笑会苦痛的众生。”
“放下过去执念,才能走远。”
听着虚延的话,好一会,温洛呼出胸中的浊气,她不是轻易能被打倒的人,只是一时半会,难以接受回不去的事实。
她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件事情。
“多谢大师。”温洛知道虚延说这些话的用意,但她还是不解。
为什么虚延会穿越到现代?而她又会穿越到古代?穿越的契机是什么?
她为什么穿越过来就成了国公府丫鬟莲玉?那真正的莲玉去哪里了?虚延又怎么知道她会穿越来?
还说什么恭候自己许久?还有自己血液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诸多的问题,缠在温洛的心上。
想着,也就问出口了。
听着温洛成堆的问题,虚延擦了擦额头的汗,将杯中得茶一饮而尽,眼神往不远处看了几眼,有些不自然道,“恩……这些嘛,这些啊……”
“咳咳,温施主,你看背后好像有人找你!”
温洛正疑惑是谁找自己,转过头去,身后空无一人,而虚延已经跑了,边跑边喊道:“我还没有付茶钱,你付钱,下次我再告诉你!”
在不远处的看着弥慈叹了一口气,幸好师父跑成功了,不然等等他还要过去配合说有人找师父,让他跑路。
师徒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上走去,弥慈睁着大眼睛,满是天真,不解的问道:“师父你为何要躲着那人?真的是因为没有钱付茶钱才跑的吗?”
虚延给了弥慈一钢蹦,挺直了几分腰板:“笑话,我躲她……那是为师给她孝敬自己茶的机会。”
说着底气有几分不足,连忙转移话题道:“当初让你带出来的香炉,你砸了吗?”
弥慈点点头,“砸了,还按照师父得吩咐,挖了深坑,已经埋了。”
虚延松了一口气,那香炉是他穿越的契机,他还是小和尚时,被派去擦这佛前的香炉,擦了之后就穿越了。
香炉是可以穿越的东西,不过,会造成时空不稳,温施主要知道了,强行穿越回去,只怕魂魄都留不下。
“真的已经打碎了吧?你没有偷藏起来吧?”虚延又问。
弥慈点点头。
虚延松了一口气,当时,他还从香炉烧出的灰里,看到了顾晏之和温洛二人纠缠三世的悲,还有血流成河的天下大势……
而现在,他已经阻止了很多事的发生。
想到这,虚延念了声阿弥陀佛,弥慈撇嘴,“师父,你是应该多念几句,那香炉多好啊,就叫我砸了,这可不像您平常抠门的样子。”
听着小徒弟的话,虚延心情好了许多,“咱们明日收拾收拾东西,就回扬州隐杀庙去,还是自己家待着舒服,寄住在别人的庙里,连多吃了两块豆腐,都要瞧典座的脸色……”
弥慈欢呼起来,他们寄住在金陵的寺庙里,他们总欺负他年纪小,指使他干活,拿他取笑。
弥慈在高兴的时候,也有几分犹豫,“那咱们不和大师兄告个别吗?万一他回来之后,找不到咱们怎么办?”
听着徒儿的话,虚延想到了大徒儿,那阴晴不定,喜杀嗜血的阴沉性子,也不知怎么得了这没什么心计的小徒弟的喜欢。
“放心吧,你大师兄是有本事的人,自然能猜得到咱们回老巢了。”
弥慈点了点头,师徒二人往前走去。
另外一头的温洛,找了家客栈,捂着被子,结结实实哭了一场,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苦痛都哭出来一般。
哭到最后,已经岔气,眼睛肿的像核桃,精神上和生理上的极度疲倦,让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