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云洗完澡吹好了头发,见袁衔桉还站在方才的位置,视线牢牢锁定大床,一脸的苦大仇深。
实在看不下去,出声提醒那宛若石雕的人:“不去洗澡吗?快两点了......”
再不睡就可以不睡了,直接坐等天明!
“啊?好......”
这澡洗了差不多一个钟头,要不是起了褶皱的皮肤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血色,她还想再逃避一段时间。
耗了这么久应该睡了吧,现在出去说不定刚刚好,人的精力终归有限,她总不可能在浴室待一晚上吧?
再好的皮肤也受不住她这样去糟蹋啊,做好了思想建设,不得不选择放过自己的身体。
蹑手蹑脚地打开门,鹅黄的光打在床头,隐约能看到模糊的身影,时不时用手指滑动屏幕。
“你、你还没睡啊?”
“在看法医报告,没怎么注意时间,还傻站着做什么?”
袁衔桉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有没有多余的被子啊?”
“没有。”
瞧!多冷淡的回答,多冷静强大的内心,无人在意的角落,果真只她一人耿耿于怀!
“你不困吗?我要休息了,你一会儿上来轻点,我睡眠浅易怒......灯在你那边,记得关。”
说完掀起一角躺下,还贴心的往边缘挪了挪,给她腾了足够的空间。
袁衔桉嘴角微微一动,两眼一闭捞起被角就往枕头上靠,人都不介意她还纠结什么鬼啊!
稍稍往外挪了一点,她怕靠的太近,对方会听到她那钟鼓般的心跳声。
床还是挺宽的,睡两人其实绰绰有余,就是盖一床被子不能离得太远,不然夜晚的凉风终会灌进一人的心。
半夜冷醒睡不好也就罢了,第二天早上起来还喜提头痛,光是想想就深觉万分不值。
现实和想象往往有差,别人越是激动就越清醒,而她的兴奋就像是限时的体验卡,片刻后就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沈月云难得感到安心,很快也入了梦,某段回忆如潮水般倾泻而来......
———
高三的课间偶尔也会很热闹,就比如说在刷题的空档,那突如其来的大瓜,会吸引无数道饱含好奇的目光。
赤城的眼神,企图穿过人肉堡垒,窥见那新鲜甘甜的“汁水”。替枯燥疲惫,灌满了各式各样心灵鸡汤的题海生涯,添一抹快乐的源泉。
发现是来送信的,照常起了一会儿哄,就收回目光继续埋身题海,跟他们学委表白的简直数不胜数。
以前还会好奇谁能摘下高冷之花,而现在渐渐也的打消了念头。除去繁忙的学业外,就是整个班级都默认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对恋爱不感兴趣。
“顾云,又是找你的!”
同往常一样,不少人朝门外看了一眼,司空见惯的收回视线。
“她不早恋。”
骆映去教室找她刚好看到那一幕,径直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将表白信当场撕的稀碎,直接撂了那人面子。
“那人是谁啊?”
“她经常来找顾云,好像是初中部的。”
人群中突兀的声音响起:“嘶,你们不认识她吗?听说她家里面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快去写你题吧,被她发现就完蛋了!”
闻言纷纷低头,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瞟,一般这种捐楼的大户,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
真不知道怎么看上他们这小庙的?
送信的人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离开,走时狠狠的瞪着骆映,嘴一张一合。看唇型就能猜到,骂的挺脏。
顾云没有说什么,只不过骆映下课后来找她说话,都被一视同仁的“忽视”,一连好几天......
“打起来了,校外的人!”
“他们怎么想的?居然敢围殴骆大小姐?”
“听说她几天前撕了人给顾云的表白信,下了那人的面子,花重金找的社会上的人......”
“确实有这事,听说顾学霸好几天都没理她,你说会不会其实那两人已经在一起了,骆大小姐仗势棒打鸳鸯,然后?”
“嘘!别被人听到了......”
后面说了什么,顾云没有听清,满脑子里都是那成天跟着她的小屁孩受了伤,顾不得什么实力差距,一路狂奔。
她赶到时那伙人正围成一团,用脚踹捂着头的骆映,一见着她,一群人丢下手里的工具撒腿就跑。
“跟着你的保镖们呢?”
见骆映不答,叹了口气,蹲下查看她的伤势。
脸上挂了彩,衣服的颜色深看不清有没有血渍,那人眼巴巴的望着她,明亮的眸里蓄满了泪水。
责备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叹息:“哪疼,我看看......还是要送你去医院才行。”
“你喜欢他?”
听到她的问题,顾云冷不丁发出一声笑,完全是被气的。都什么时候了,是想这事的时候吗?
也是不知道她小脑瓜里,成天装的都是什么!
“不喜欢。”
骆映露出灿烂的笑容,许是扯到了伤口,疼出了几滴生理性的眼泪,手轻轻抓着她的衣袖,委屈极了。
“那你怎么不理我啊?姐姐......”
“你不该去撕人家的信。”
一听到是因为这事,心里的委屈更甚,嘴角都能拖两油瓶。
就那么在意?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人家的一份心意,我会很正式的拒绝的,下次不可以那样了,知道吗?”
“哦,他骂的这么难听,一看人就不好......”
“你啊,他是什么样的人那是他的事,你也没有礼貌的吗,嗯?”
“我错了,疼......”
“我也有错,不该生闷气就不理你。”顾云小心翼翼的扶起她,满眼都是心疼,“是不是很疼?明天我会去找他的......”
“不要!你找他干什么?”
“敢这样欺负你,不找他报仇的啊?”
骆映心里美滋滋的,面上不动声色:“不了嘛,不想你去找他。”
笑话,去找了他,自己雇人的事,可不就得被发现了?
一路上骆映都在嚎哭疼,成功换取了顾云轻声细语的哄,身上的伤虽痛,但她觉得非常的值!
“姐姐,下次收到他们的信,丢垃圾桶好不好?”
“骆映!”
气势怂了一大半,还是在争取心里的小算盘:“有什么好的嘛?下次我给你写千字情书......”
“是吗?小骆映不是说了吗,不许早恋哦。”顾云眼里全是笑意,嘴角的弧度更甚,“放心,会丢垃圾桶的。”
她恨!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灯光下,两道身影搀扶着,晃晃悠悠走过一段不短的路......
而那千字情书,似乎成了脱口而出的玩笑,轻飘飘的,就随着时间揭了过去,再无人提及。
“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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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你怎么了,快醒醒!”
袁衔桉焦急的喊她,那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直皱着眉头,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