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城市局
“周队!人找到了!”
周逆原本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瞳孔微缩故作平静的抬头:“找到谁了?”
“好像叫什么......徐什么,去年登记在册的失踪人员。”
堆积如山的案件,实在让他头疼,闭目缓解双目的酸胀感,手指滑动调出档案,一愣。
“身份确定了?有没有联系她的家人?”
当时不仅没有排查出嫌疑人,甚至连受害人都没能找到。
作为治安状况排在平阳前几的城市,干警们脸上无光,市级领导对此颇有微词。
沽城的警力本就严重不足,顶着偌大的压力,一众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十段用。
没过多久上级突下调令,糟糕的情况不仅没得到解决,还雪上加霜。
调查此失踪案的主要负责人,在最关键的时期,又因为突然成立的闪电缉拿组,离开了岗位。
一堆乱成麻的烂摊子,就再次压到了他的肩上,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片故土。
“周队,身份登记上显示她是孤儿。”
周逆也看到了家庭成员那一栏的空白,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须:“遇上这样的事,她受苦了,按照规定送去火化吧。”
“啊?”
小警员像是没反应过来,站在门口张着嘴,木讷的说了一句。
“周队,受害者现在在医院接受治疗,大量的皮肤组织坏死,面部被灼烧,就像是被泡进硫酸再捞出来的......不过,还有气。”
“嘶,还好,人活着就还好,凶手情况呢?”
他长时间没有修剪头发,看上去整个人很邋遢,顶着黑眼圈的脸,肉眼可见的喜悦。
“受害人还没有醒来,而且医生说......”小警员话头一顿,青涩的脸庞苦恼的揪在一起,“她遭受了极强程度的电击,会带来什么创伤,他们也不能确定。”
“怎么丧着脸?振作起来,我们还没为无辜的受害者们讨公道,不能自己先垮了。”
小警员卯足了劲,郑重地点头。
“你跟着去医院盯点,务必保证受害人脱离危险。”
“是,周队!”
沽城市医院
急诊室外安静,却免不了焦躁,传出的细微哽咽,隐忍而克制盖不过直击心灵的脚步声。
绝大多数家属都是直勾勾的盯着亮起的红字,痛到大脑无法控制面部做出表情。
躯壳守在病房外,而灵魂妄图冲破生死的界限,抛下那具拖拽它的皮囊。
今早推进急诊室的人,粘稠的血滴落一地,在空旷的走廊里,水滴声格外的明显。
一直到主任医师关上急诊室的门,都没有等来,患者的家属为其签字。
他们能等,但那顽强却脆弱的生命耗不起哪怕一秒。
穿着制服的人,坐在长椅上,虽然他不是患者的至亲朋友,赤诚的眼却能让人知道,他是在真心的为陌生人祈祷。
角落的黑影注视了良久,抬手摸到鼻尖的温热,才堪堪收回了视线,拿着体检报告单离开。
“对不起!”
刚走到大门迎面撞上了火急火燎的人,穿着警服也没能为那男生,增添一丁点稳重。
她将沾了血的纸巾揉在手里,把人扶了起来。
“没关系的,是我没有注意路。”
小警察抱着的盒饭落地,他先把那份报告单捡起,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吞吞吐吐开口:“对、对不起。”
“你已经道过歉了。”她眉毛微挑,指腹捏住了报告单上的名字,轻声,“谢谢你,小警官。”
“不、不谢,我叫秦予绎,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冲他笑了笑,手指夹着病历单,在他面前晃了晃:“病秧子,何须一名呢?”
小警员的视力很好,在她遮挡之前,就早已看清,脸一红捞起盒饭快速逃离,心里念叨着那名字。
洛怀溪......真好听。
看着他逃窜的背影,洛怀溪敛去礼貌而疏离的笑,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楼梯处,那人应该已经上去了。
……
燕城白府
珍贵的瓷器碎了一地,管家沉默的站在角落,有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他家爷发这么大火。
上一次砸了高价拍回的珍宝,还是因为两位小姐执意“离家出走”。
“混账!过年也不回来,她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爸?整天就守着她那个破酒吧!”
白父年过半百,身体大不如从前,性子也不似从前那般阴狠暴戾,不过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却没有消逝在岁月里。
管家见手底下的人低着头,走到他旁边,低声:“爷,大小姐在家。”
“她在家又怎么样!她在家......我这个音量怎么样?”白父气势瞬间收敛,又变成了和善慈祥的样,“你说,我有哪对她不好,她想开酒吧,我也随她去了,那白眼狼都不知道回来看我。”
“小姐只是抽不开身,她心里还是惦记您的,年前就托了人寄东西回来。”
白父眼前一亮,管家背着的手挥了挥,连忙让其他人离开:“寄什么了?”
“限量款包和......全套护肤品。”
哐!
管家眼皮狂跳,心在刀绞中轰然破碎,白家祖上传至今日的茶宠......等他家爷回过神,自己不就完了?
“命人去沽城请她,不回来就绑回来。”白父顺着自己的呼吸,“几大家族已经很久没聚过,这次借着高家,是机会......她必须回来。”
管家立马应下亲自带人离开,雪花刚好落到他迈出门的前腿上,荡人心神的怒斥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破碎声,吓得他一哆嗦。
还好还好......他命不该绝!
沈月云回来时,白婉余正坐在床边打盹,被她一拍,娇躯轻颤魂飞天外,不停歇的骂骂咧咧。
“云云,你是想吓死姐?”
“我比你大。”在对方开口之前,竖起两根指头,“还是两岁。”
白婉余气不打一处来,嘟囔:“年龄大还得瑟上了,那又怎么样,小、妹、妹!”
沈月云逗完她笑了笑,目光移向躺床上的人,说不出什么心情:“她怎么了?”
“哦,你一走就跟忘妻石一样的站池边,发烧了。”白婉余咂吧几下嘴,捏了捏沈月云的脸,“是本人啊,怎么......喜欢腻了?”
她记忆中的沈月云,是没了骆映就犹如丢了三魂七魄的顶级恋爱脑,那飞溅三尺的血......
感情是托啊?
就在白婉余尬笑了几声后,她伸手触碰了袁衔桉的额头,烫的手一缩,眉头紧蹙收回了手垂在身侧。
“没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