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欢听着虎子焦急的话语,不但没有露出担忧的神色,反倒是挂上了一丝隐隐带着些兴奋的笑容。
——看来,她期待已久的好戏这就要开场了!
楚念旬站在一边,目光在这二人之间过了两遍,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今他只知晓姜翠兰并未同罗进与李万菊他们二人同流合污,只不过是被人当了枪使,压根还不知道自家娘子这几日正憋足了劲想要玩一局大的。
见木清欢什么都没问就准备跟着虎子下山,楚念旬连野猪都不处理了,回屋拿了草帽就快步跟了上去。
“我同你一起。”
“嗯?”
木清欢眨了眨眼,觉得有些奇怪,“你跟来作甚?”
楚念旬张了张嘴,余光却瞥见身后正注视着他们的几人,到了嘴边的话又临时改了口,“你前几日不是说想要一套银针么?正好去铺子里看看吧。”
“嗯。”
木清欢没有多想,只点了点头,还顺道捞了那只刚割下的猪舌头塞到了虎子的怀里。
“给,见者有份!回家让你娘晚上切了炒韭菜吃。”
待他们几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山道之上,周菜菜才瘪了瘪嘴,整个一副不爽的样子。
“切,平日里也不见她绣过花,还要买什么银针......真是败家!”
玉娘在后头听着周菜菜的碎碎念,还是头一次明着出言反驳,“你可别瞎猜了,人家指不定是买来治病用的。这年头,就连镇上的坐堂大夫都不敢轻易给人下针呢,我瞧着旬兄弟这媳妇,只怕是比李老头都还要厉害些呢。”
玉娘一边说着,还伸出手指在周菜菜的胳膊上戳了一下,故意板着脸道:“你以后可少跟人掐架了,嘴上功夫不如人也就罢了,万一这关系真的闹僵了,往后有个什么事儿得求她,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拉得下脸面来!”
而此刻,作为这对话主角的木清欢对她们说的一无所知。
这会儿,她正与楚念旬二人并肩走在下山的小道之上。
待距离小屋有一段距离之后,楚念旬这才开口发问道:“你可是盘算了些什么事没叫我知晓?”
木清欢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了楚念旬一眼,总觉得他这语气颇有些严刑逼供的味道。
怎的......还别扭上了?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没将计划告诉他吗?
这还不一定成呢!
木清欢有些无奈,看了看楚念旬板着的侧脸,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先顺毛。
“罗进前些时日送了翠兰一个簪子,那簪子我怀疑,有些来路不正。今日,怕是东窗事发了,我赶去给翠兰撑撑场子而已,没什么危险的。”
听得此言,楚念旬的面色总算才缓和了下来。
他思考了半晌,这才复又开口:“总归是别人家的事,你莫要身陷其中,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平日里时常要进山,总有顾不上你的时候,你一个人的时候,也得多加小心。”
“嗯嗯!”
木清欢赶忙点头应是,见这人竟这般好哄,心里一阵得意,还主动伸手挽了楚念旬的胳膊,继续朝着镇上走去。
今日镇上没有街市,可午后往来的行人依旧有不少。
有些曾经见过楚念旬的人乍一看到他身边跟了个娇俏的娘子,同他手拉手地并肩走着,二人言笑晏晏,好不和谐的模样,惊讶得眼睛都瞪成了铜铃大小。
——这这这!现如今竟有姑娘家的不害怕这厮的模样?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
楚念旬对周遭投来的异样目光只作不见,路上碰见了平日里时常在自己手里收山货的食为天掌柜,也就平平淡淡地点了个头。
那徐掌柜看见楚念旬身边的木清欢,同样盯着瞧了许久,待他们二人从身边走过,这才转了转手里盘着的核桃,挑眉一笑,“嘿!有点意思!”
到了镇上,虎子瞬间就哭丧起了脸,“木阿姊,方才姜阿姊没有同我说要去哪里寻她啊......”
可木清欢心中却有数,眼见着就快要到茶馆的门口了,她转身拍了拍虎子的后脑勺,“好了,我知道要去何处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快回家吧!莫要叫你娘担心。”
虎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末了还偷偷从草帽底下看了一眼楚念旬,这才抱着那个猪舌头从来时的路快步飞奔往回。
木清欢带着楚念旬径直来到天方茶馆的门口,左看看右瞧瞧,都没寻到姜翠兰的身影,心中还颇有些奇怪。
突然楚念旬便伸手拉住了想要去别处寻人的木清欢,抬手就指了指二楼的一个包厢的窗户,“那里头,有熟悉的声音,应当是上回来寻你的那姑娘。”
木清欢十分诧异地抬头看了看那窗户,只觉得耳边嘈杂得很,里面的动静什么都没听到。
“你听见翠兰的声音了?在上面?”
这什么顺风耳啊喂?!
楚念旬笃定地点了点头,抬步就向着茶馆里头走了进去。
待二人刚走上了二楼,木清欢便眼尖地发现一个雅间的门口,正守着三四名腰圆膀粗的家丁,个个板着脸,叫来往的食客都不敢轻易靠近。
“就是那儿了。”
如今有楚念旬在身边,木清欢勇闯这龙潭虎穴那是半点都不带怕的,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
“你是何人?这包间是我们家少爷订下的,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一个家丁伸出胳膊就将木清欢拦了下来,就在这时,屋里的姜翠兰似乎是听见了动静,激动地朝着外头喊道:“冉冉,我就在里面!”
这厢对上了号,又听得屋内发话,那家丁只得将木清欢二人也带了进去。
姜翠兰一见到木清欢就瞬间松了一口气,赶忙跑上前拉住她的袖子就不放了,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冉冉你可来了!就、就是他......”
姜翠兰凑近木清欢的耳边小声道,伸手指了指雅间靠着大街的窗边坐着的那人。
木清欢伸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这才将目光挪向那窗边。
——想必,这就是簪子的正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