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的紧张让贺尧年眸色深重。
他定定盯着她,任由她蹙着眉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三叔……”
贺尧年的沉默让明黛如临大敌。
她是不是耽误他治病了?
“你到底哪里……”
“没有。”
终于把人逼急了,贺尧年才风轻云淡地否认。
“没有不舒服。”
明黛愣愣看他。
那他刚刚干嘛不说话?
还一副好像真不舒服的样子。
他是不是存心的?
贺尧年心虚地轻咳一声,扭开视线看到车过来了。
“车来了。”
明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那辆宾利缓缓驶了过来。
贺尧年主动上前拉开车门,让明黛先上。
明黛也不再矫情。
刚弯腰。
“明黛!”
莫庭川的车风驰电掣到了跟前。
“吱——”
刺耳的刹车声震耳欲聋。
车尾堪堪甩在宾利前面,差一点就要撞到保险杠了。
明黛直起身,想了想,把身上大衣还给贺尧年。
知道莫庭川又要找事,她不想让贺尧年看笑话。
“三叔,你先回吧。”
贺尧年没接大衣。
“你披着。”
明黛身上就一件礼服裙,即便休闲有些余量,但并不御寒。
今晚又吹着风,她要是就这么站上一会儿,保准感冒。
“三叔,我和莫庭川还有事要说。”
明黛虽知道莫庭川在贺尧年面前不敢造次,但难保莫庭川不会闹出笑话。
贺尧年不搭茬,扭头看向已经从车里下来的莫庭川。
莫庭川气急败坏下车,离得近了这才发现和明黛一起的是贺尧年。
莫庭川心里的火倏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雾水。
三叔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
三叔为什么会和明黛在一起。
莫庭川身上气焰没了,整个人乖顺许多。
他缓了片刻才上前。
恭敬冲贺尧年点头。
“三叔。”
贺尧年居高临下,周身寒意犹如实质。
“你这么急赤白脸的,遇到鬼了?”
什么?
莫庭川和明黛都被贺尧年这话给惊到了。
这……
贺尧年竟然也会开这样的玩笑。
虽然从贺尧年嘴里说出来更像是讽刺。
莫庭川心里很莫名,碍于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他以为贺尧年这是在生他的气。
“三叔,我是来接明黛的。”
想到刚刚自己的冒失,莫庭川懊恼地瞪向明黛。
她是不是把他拉黑了,他的电话竟然打不进她的手机了。
“你脑震荡能开车?”
贺尧年没什么耐心地瞥一眼莫庭川粘着纱布的额头。
“医生允许你出院了?”
并没有。
莫庭川今天中午还吐了好几次呢。
他感觉他会留下后遗症。
明黛下手也太重了,就差把他打死了。
“你想出车祸随便你,但不要牵连无辜。”
贺尧年指指宾利敞开的车门。
“明黛,上车。”
明黛怀里抱着贺尧年的大衣,两根手指还勾着没有喝完的小半杯奶茶。
奶茶已经没什么温度了,也失去了口感,但明黛舍不得扔。
本以为等下会和莫庭川有一场恶战,但现在贺尧年都发话了,明黛也就懒得搭理莫庭川。
钻进车里坐好,拿起奶茶又吸了一口。
凉了,有点甜了,但还是好喝的。
贺尧年从另一边上车,无视风中脸色难看的莫庭川。
直到宾利消失,莫庭川还是想不明白,明黛什么时候和贺尧年关系这么好了。
莫庭川回到车里,想到明黛又是抱贺尧年的衣服,又是喝那明显不是她自己买的奶茶。
总不可能是贺尧年买的吧?
不可能!
可不管可不可能,明黛都已经坐着贺尧年的车回去了。
明黛抛弃了他。
这个认知让莫庭川久久无法释怀。
以前他可是明黛的第一选择。
就算他做了错事,就算他让明黛失望了,可他不信明黛会这么快忘掉他。
回贺家的宾利车里。
贺尧年主动问起今晚发生的事情。
“你朋友生日会上,出了什么事?”
他希望明黛能亲口告诉她。
虽然他已经知道的很全面了。
明黛又在吸奶茶,和贺尧年坐一辆车她紧张,尤其两人都在后座,中间就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贺尧年的大衣被明黛叠好放在两人中间。
车内开着暖气,不冷。
明黛自己身体尽量贴近车窗,但贺尧年四平八稳,大长腿自然伸开,只要明黛稍往他那边挪一下,她的小高跟就会碰到他蹭光瓦亮的手工皮鞋。
她脑海里乱糟糟的不知想些什么东西,又突然记起贺尧年还没告诉她他究竟为什么会在医院的。
就听贺尧年问起她今晚的事情。
他这是关心她吗?
哪怕她并不是贺家人,但因住进了贺家,所以豪门当家人也要象征性的表达一下关照吗?
明黛感激地想了想,又默默吸了口奶茶。
贺尧年瞥她一眼。
“别喝了,凉了。”
他说:“喜欢的话明天再买,今晚不能再喝了。”
明黛喉咙里含着奶茶不上不下的,她迎上贺尧年平铺直叙的目光,吞下了奶茶。
“三叔,今晚真的很谢谢你。”
在医院那会儿,哭的太丢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在贺尧年面前哭的那么惨烈,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但贺尧年的出现无疑是安抚了她的崩溃无助,有他陪着,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可怜可悲了。
“不要转移话题。”
贺尧年不需要明黛道谢。
他要的是明黛的信赖,以及她的不再设防。
“我没有啊。”
明黛无辜摇头,圆溜溜的杏眼熠熠生辉,“就是感谢嘛。”
她说完就立马咬住了唇。
怎么听她这语气像是撒娇一样。
可她真的没有!
羞恼地伸手半掩在额头上。
她猜测应该是最近和贺尧年稍微熟了一些,今晚又在他面前情绪失控,一时间人性里的那种本能的依赖感,作祟般控制了她的大脑。
不过这都只是暂时的。
她很清楚贺尧年的身份,也从没忘记自己是什么人。
贺尧年留意到明黛耳朵尖可疑的那一点红,他很快想到了什么,唇角无声勾了勾。
看她无意识又去咬吸管。
知道她身体不好不能喝太多这个,伸手将奶茶拿了过来。
杯子份量轻了,晃了下,已经没剩多少了。
真想喝,让管家找个健康点的配方吧。
“真不打算说说今晚的事?”
“正好我还有点时间,说不定能替你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