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先生一跨进教室门,在座学员们齐刷刷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张文林目光平和地审视着面前的众人,片刻后,缓缓开口:“各位同学好,我是张文林,受武院之邀担任文学先生。我心里明白,在座有不少人其实对我的课兴致缺缺,既如此,现在就请这些同学先行回去吧。”
张老先生这番话刚一落地,不少学员身旁的陪从立马站起身,恭敬作揖,而后步伐轻缓地退出教室。眨眼间,教室里的人数锐减了一大半,空间显得宽敞了许多。
张文林见状,微微抬起手,轻轻抚着胡须,不紧不慢地再度开口:“看样子,留下的诸位都是真心想听我讲课的。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按老规矩来!杜子明,就由你先来吧!”
“是,先生!” 杜子明应了一声,手持折扇,迈着大步走到教室前方,身姿挺拔。他转过身,眉头轻皱,陷入沉思,片刻后,口中吟诵道:“翠缕垂丝映碧塘,柔条拂水韵悠长 。风摇细叶添春景,不羡繁花自在扬 。”
张文林微微闭上双眼,细细品味着诗句,而后缓缓点头,说道:“‘不羡繁花自在扬’,这句不错,为今日开了个好头!下一位!”
谷少轸抬手示意,站起身来,神色沉稳地说道:“我来吧!小子才疏学浅,此前在北境时,触景生情作过一首诗,还望张老不吝品鉴。” 言罢,他昂首挺胸,高声吟诵:“滚滚烽烟蔽远空,黄沙漫卷战旗红。刀光剑影厮杀处,壮士豪情贯碧空 。”
张文林原本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眼中满是赞赏之色,口中连连点头,由衷赞叹道:“好,好诗!早有耳闻谷小将军能文能武,今日亲耳一听,果然名不虚传!”
在谷少轸之后,其他学员也依次上前,每个人都怀揣着敬意,毕恭毕敬地将自己精心准备的诗作念给张老先生听。张文林认真倾听着每一句诗,时而微微摇头,对诗中不足之处暗自思忖;时而轻轻点头,为那些精妙的词句暗自喝彩,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半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大部分学员都已完成展示,教室里仅剩下白新和司马广两人还未吟诵。就在白新准备起身向前时,司马广突然高声开口道:“张老先生,大家都念提前备好的诗,总觉得缺了些挑战和趣味。依我看,咱们不如换个方式,剩下的同学来个即兴赋诗。就请张老先生出题,如此一来,岂不更有意思!”
张文林听闻此言,微微一怔,旋即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就依你所言。我这一路赶来武院,路途坎坷,道路艰辛,那就以‘行路艰辛’为题吧!”
司马广听到题目,也是微微一怔,着实没料到老先生竟出了如此刁钻的题。他稍作镇定,低头沉思片刻,接着起身,在教室中来回踱步。
忽然,他猛地停下,抬头望向众人,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献丑了,张老先生,请听我这首。” 旋即,他抑扬顿挫地吟诵起来:“迢迢驿路漫烟尘,岁月消磨旅梦频。世路崎岖多坎坷,行囊沉重念归人 。”
司马广出身名门,自幼饱读诗书,底蕴深厚。此诗一经吟出,用词精妙,意境深远,在座众人纷纷被其才情折服,不由得鼓起掌来。就连一向严苛的张文林,也是眼中闪过赞赏,连连点头称赞:“小王爷不愧素有‘鬼才’之名,几步之间便能成诗,实在难能可贵!而且此诗紧扣‘行路艰辛’之题,字里行间还蕴含着人生感悟,颇有深意,当真是好诗,好诗啊!”
司马广听着众人的夸赞,脸上笑意更浓,一边笑着,一边斜眼不屑地看向一旁的白新。
他心里清楚,自己提议即兴赋诗,打的就是让白新出丑的主意。
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白新不过是个从偏远小地方来的平民,能有多少学识?在这作诗一道上,自然是一窍不通。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沈百里和江断流等人,不禁为白新暗暗捏了一把汗。
他们深知白新的过往,此前从未听闻白新会作诗。若不是如此,沈百里也不会提前帮他准备一首诗,好用来应付张文林的考验。
可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司马广,出此难题,把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
白新轻轻叹了口气,着实未曾料到自己竟也会遭遇如此场景,往昔看过的诸多穿越小说中的情节,此刻竟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让他内心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小激动。
白新虽非文科生出身,但多年的求学生涯下来,各类书籍也读了不少,诗词自然也记诵了许多。此刻,他在脑海中飞速地搜索着,急切地想要找到一首契合当下情境的诗作。
终于,有了!
白新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神色恭敬而又沉稳地向面前的张文林老先生行了一礼,随后,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开口说道:“张老先生,请您多多指教!”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此诗一出,四座皆惊。众人没想到这个看似平凡的白新竟能吟出如此气势磅礴、意境深远的诗作。
张文林老先生更是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赞赏,他微微颔首,细细品味着诗句,随后赞叹道:“好诗啊!此诗用词精妙,情感真挚,将行路之艰难与心中之壮志展现得淋漓尽致,真乃佳作!”
司马广原本一脸不屑,此刻却脸色微变,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白新竟有如此才学,能即兴吟出如此好诗。
沈百里和江断流等人则面露欣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