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命苦啊。”
孟寻州叹了口气,胳膊肘使劲戳江予川,挤眉弄眼的:“我们被家里赶来了这边,现在在梅江仪器厂守大门呢。
平时没事,就给他们帮点小忙,订个材料,送个货,抓抓小偷什么的。”
“你正常点。”江予川往旁侧身,懒得搭理他。
正好店员端着他们点的小吃过来了,江予川探身一手一碗端给禾念安和向南。
“谢谢。”禾念安道了谢,说:“梅江仪器厂我记得是前年刚搬过来的军工厂吧,我们路过的时候,还看到有军人在驻守。”
难怪她总觉得江予川他们两个,和她想象中的军人不一样,没有那么严肃规矩,反倒是多了几分自由自在。
“对啊,就是我们,哎?”孟寻州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拍江予川大腿,“川川,我的呢?”
“我不喜欢男的,以后少摸我。”江予川侧头看了他一眼。
“谁喜欢男的了啊!”孟寻州急得都要跳起来了,椅子发出呲啦一声响,“我比床板都直好不好?”
“哦。”江予川懒洋洋应了一声,没帮他承认,但也没否认。
孟寻州太阳穴气的突突直跳,自己端过甜酒冲蛋哼哧哼哧喝了好几口。
“哈哈哈......”向南捧着碗笑个不停,“你们好逗啊。”
“是吗?”孟寻州从碗里抬起头,笑眯眯的,“我也觉得自己挺幽默的,向同志平时都有什么爱好呢?”
“吃东西。”向南捧着甜酒冲蛋喝了一口。
“那禾同志呢?”孟寻州又问向禾念安。
“呃......暂时没有。”禾念安被问的一愣,重生回来后,她只想带着家人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还未考虑过这些小事。
至于以前的爱好,也随着对陈简行的爱消失了。
“再给你点一碗吧。”江予川斜睨孟寻州,在孟寻州以为他突发善心关心他时,淡淡开口,“一碗堵不住你的嘴。”
“......”
向北埋头跑到市场最尽头,回头一看,身后早就没有禾念安的身影了。
他得意的双手抱胸,靠在一家服装店门口等。
一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禾念安半点影子都没看到。
不仅是她,连向南都没有看到。
他心里一惊,这两人不会手拉手回去吃饭了吧?
小时候玩捉迷藏就出现过这种情况,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隐秘的角落躲起来。
心里窃喜地一直等着,等到太阳落山都没被人发现。
他还以为是自己躲的太好了,结果是禾念安找了几分钟没找到他,拉着向南回家吃饭去了。
给他差点气哭了。
这两人还没心没肺的怪他躲的太隐蔽了。
向北没有耐心等了,赶紧沿着路往回走。
他心里又急又气,眼睛就没注意,跟拐角处骑着自行车找过来,同样眼睛没注意的陈简行撞了个正着。
“谁啊,脑袋上长俩窟窿,你不看路啊?”向北被撞翻在地,还没爬起来,嘴巴先开骂了。
“明明是你不看路,直接撞了上来。”陈简行拍了拍衣服,扶起自行车。
“陈简行?”
向北从地上爬起来,一看,发现还是个“熟人”,顿感晦气,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妈的,出门没查黄历,碰到个晦气玩意。”
幸好禾念安她们先走了,不然更晦气。
“看来你认识我,那这件事私了吧,你跟我道个歉就算了。”
陈简行手扶着自行车,穿着一件质感很好的灰大衣,眼神充满蔑视,居高临下的看着向北。
仿佛他是个什么乞丐。
“滚你妈的蛋,你算哪根葱。”向北顿时就怒了,拽起陈简行的衣服领子,气势极凶,“老子道你妈的歉。
有本事,打死我啊!”
“我不会跟你动手。”陈简行扯住自己的衣领,俯视向北,“或者你想进派出所谈?”
“反正都要进派出所,老子他妈先把你揍一顿再说。”
向北突然发难,举起拳头给了陈简行一拳,直接将陈简行打的往旁边踉跄了几步。
自行车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一直备受尊敬,周围也都是阿谀奉承,追着捧着他的的陈副主任,已经很久没碰到过向北这种无理取闹,说动手就动手的野蛮人了。
被打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向北追上来又揍了一拳,他才想起反击。
向北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打架却是从小开始,小时候跟禾念安和向南闹着玩,是让着她们,长大了在街角巷子里帮禾念安揍跟踪她的小流氓,那是实打实的狠。
他不会什么正经拳,都是他自己总结的打架经验,为逃避公安问责的招数,不伤表皮,只伤内在。
让陈简行的外伤不严重,却又揍的他嗷嗷喊疼。
“饺子店门口有人在打架,听说还是一位长得很帅的高知分子。”
“另一个穿着皮衣的,打人可凶了,真是心疼那位帅哥啊。”
小吃店走进来几个人,边说边唏嘘。
“穿皮衣的,不会是我哥吧?”向南手里握着勺子,这才想起她还有个哥。
禾念安也感觉是向北,站起身拉着向南跟江予川说:“打架的可能是我朋友,你们先吃,我跟向南去看看。”
“一起吧。”江予川淡声说。
“走走走,看热闹去。”孟寻州站起身。
四个人赶到时,向北已经骑在陈简行身上狂揍了。
禾念安看清楚人,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拉开向北。
陈简行可是独生子啊,他若是出点什么事,陈家绝对不会放过向北的。
他父亲是市政府水资源管理局办公室的主任,怎么说都是市政府的人,就他们这群住筒子楼的,怎么干的过陈家啊。
禾念安越想越害怕, 赶紧把向北扒拉到自己身后。
“念安。”
陈简行看到禾念安眼睛一亮,从地上爬起来拉住她的手,“我今天去接你下班了,但他们说你被辞退了。
我又去你家找你,有个人告诉我,你可能在这里,我就一路找了过来,我还给你买了你喜欢的江米条,你看......”
他的视线移到自行车上,装江米条的袋子已经破了,露出里面被油炸成橘红色的碎块。
“都碎了。”他尴尬的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回去再给你买。
你想吃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
“我已经不喜欢吃了。”
禾念安看都没看地上的江米条一眼,厌烦地拉开他的手,开口问:“陈简行,这件事能私了吗?”
“你是让我不追究他的责任吗?”
陈简行眼睛微微瞪大,有些不可置信,在对上禾念安没有半分担忧的眼神时,他心里一痛,眼底爬上一丝痛苦,指着嘴角的伤,“明明是他先动的手。
你不关心我的伤,开口就是让我不追究吗?”
“我知道是他的错。”
禾念安漆黑的杏眸没有半点波澜,语气冷淡:“刚搬进家属院的时候,我和周文媳妇打架,脸都被抓花时,你也是这么问我的。
那时候,我的回答和你差不多。
但你说,做人要大度点,以后同住家属院,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把关系搞得太僵硬了。
我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陈简行抿紧唇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