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那两只碗上,室内落针可闻。
温书婉与温大人的那个碗里,只见鲜血在碗中缓缓相融,先是如丝缕般试探,而后迅速交织,片刻间不分彼此。
反观有温月血液的那只碗里,两滴血就像互不相容的冤家,刚一触碰,便迅速向四周散开,中间隔着一道分明的“楚河汉界”,怎么也融不到一块儿。
“这……”温大人瞪大了双眼,满目惊惶,踉跄后退几步,险些瘫倒在地,手指颤抖着指向温月,“你,你怎会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赵姨娘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跪地,泪水决堤,却还是嘴硬说道:“老爷,月儿就是你的骨肉啊”。
紧接着她眼神凶狠的看向慕九歌:“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陷害月儿,老爷,您可不能仅凭这个就冤枉了月儿啊!”
温月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爬起身来,扑到温大人脚边,哭喊道。
“父亲,女儿自幼在您身边尽孝,您是最疼女儿的,怎可仅凭这荒唐的法子就不认女儿了?定是慕九歌嫉妒女儿,买通了旁人,在这碗里动了手脚,您一定要明察啊!”
慕九歌柳眉一挑,神色冷峻,不急不缓地开口:“赵姨娘、温月如今铁证如山,还想攀咬于我?这验血之法在场众人皆亲眼所见,何来动手脚一说?”
宸王上前一步,将慕九歌护在身后,冷声道:“本王全程在侧,并未见慕大人有任何逾矩之举,倒是你们,事到如今还百般狡辩,莫不是当本王与众人皆是瞎子?”
围观的众人缓缓点头,的确是慕九歌全程都站在一旁,并未动手脚。
温夫人白着脸,身子有些颤抖沉声道“赵舒雪,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你当初为何要陷害老爷?”
“还是说,我当初救你,就是一场阴谋?”
赵姨娘瘫坐在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仍强撑着狡辩:“姐姐,你要相信我,当初的确是老爷醉酒临幸了我,月儿也真是老爷的亲骨肉”。
温月知晓温夫人最是善良好说话,她急忙爬起来冲到温夫人跟前,哭喊道。
“母亲,您向来宽宏大量,定是有人挑拨离间,让您误会了姨娘与我,这验血定是不准,我真是爹的亲骨肉”。
温书婉一把推开温月,冷声道“事实真相就摆在眼前,你们还想抵赖,我娘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一条毒蛇带回家”。
随后她眼神犀利的看着赵姨娘“赵姨娘,我娘这些年一直缠绵病榻,可都是拜你所赐”。
赵姨娘惊恐地瞪大双眼,连连摆手,“不,不,大小姐,您可不能血口喷人啊!夫人的病乃是旧疾,与我何干呐!”
温月还欲再辩,温大人怒喝一声:“够了!都给我住嘴!”
他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在赵姨娘和温月身上来回打量,满是失望与愤怒,“赵舒雪,这些年你在我身边到底安的什么心?我竟从未察觉……”
围观的众人都很是同情温大人,这么些年被人戴了绿帽子不说,还替人养女几十余载。
俗话说最毒妇人心,还真是没说错。
温月见大势已去,瘫倒在地,泪水决堤,却恨意暗生,目光偷偷投向慕九歌,咬牙切齿低语:“都怪你,若不是你,怎会如此……”。
慕九歌神色未变,淡淡道“这是你们自作自受,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对母亲下手”。
温夫人身子摇摇欲坠,要不是服下了慕九歌给的药丸,只怕此刻早已被气晕了过去。
这些年她真的很用心对待,温月她们母女,因着身子差,温府上下都是赵姨娘在打理,她觉得是对不住她,钱财上更是给了她们足够多的补偿。
只是到头来,这些都是她们的算计。
温书婉见母亲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急忙安慰道“母亲,您别因为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气坏了身子”。
慕九歌也担心温夫人调养好的身子被气坏,就让温书婉先带着她下去休息。
待人走后,慕九歌沉声问道“赵姨娘,说说吧,你苦心接近温家,到底是何目的?”
他们的人特地查过了,赵姨娘与北方的苍穹国有些瓜葛,他们做的很是隐秘,她们的人也没查出什么眉目。
赵姨娘白着脸瘫坐在地,她眼神微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但愿待会你的嘴还能如此刻这般硬”。
紧接着她把目光看向温大人“义父,赵姨娘我让王爷把她先带走”。
温大人微微颔首,什么话也没说。
慕九歌见温大人点头,便向身后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们会意,上前欲押解赵姨娘。
赵姨娘惊恐地挣扎起来,发丝凌乱,“你们不能带我走,我是温府姨娘,没有证据,怎能随意抓人”。
慕九歌冷笑一声,“苍穹国密探潜伏我朝,危害社稷,你既撇不清干系,便随我等走一趟,王府地牢有的是法子让真相大白”
说罢,她一挥手沉声道“给我带走”。
温月披头散发拦在赵姨娘身前,因为愤怒双眼通红“你们不能带走我娘,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慕九歌我若是被逼死,想必你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确定要执意这么做?”
“你这贱人,就是见不得我们好,不仅找人毁了我,还胡诌污蔑我娘是敌国细作,你啊,果然就是外界传闻的灾星,难怪慕家众人要与你断亲……”。
祈司宸实在听不下去了,一脚把她踹飞了出去,温月当即晕死过去。
宸王不悦道“本王从来不打女人,你是第一个,以后谁胆敢嚼慕大人的舌根,本王定严惩不贷”。
赵姨娘看着晕死过去的温月,就要哭着上前,被宸王的手下强硬的拖走了。
温大人心里烦躁不已,他把前来参加宴会的同僚都打发走了,宸王留了下来。
温大人揉了揉眉心,他满脸歉意的说道“丫头,不好意思,让你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受了委屈”。
慕九歌摇头道“义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不用说抱歉,再说了就这点事还影响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