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水在刘灵儿腕间翻涌的刹那，她突然嗅到傀儡眼眶里逸散出的腐心草腥气——这味道和灵泉空间里那株变异药草被雷劈焦时的气味如出一辙。
\"余墨尘别碰黑雾！\"她翻身蹬开扑来的傀儡，被腐蚀的裙摆碎片飘进黑雾瞬间化作齑粉。
叶轻尘的剑气削断三根拂尘银丝，突然被玉衡长老袖中甩出的玄铁链缠住腰腹。
刘灵儿顺势将沸腾的灵泉水泼向铁链，青烟腾起时叶轻尘瞳孔骤缩——那些刻着天玄门徽记的锁链竟在灵泉冲刷下显出血色咒文。
余墨尘的苍焰剑擦着她耳畔飞过，钉穿了正欲偷袭的傀儡眉心，剑柄残留的温度烫得她耳垂发红。
\"小哭包终于开窍了？\"余墨尘踏着傀儡残骸掠至她身侧，染血的食指抹过她掌心灵泉，沸腾的水流立即凝成冰刃，\"坎位兑泽阵要配合月华方位......\"
\"戌时三刻月照巽宫！\"刘灵儿旋身将冰刃钉入地面，灵泉水顺着冰棱倒灌进地缝。
叶轻尘突然劈剑斩断阵眼处的青铜鼎，鼎身碎裂时露出里面蜷缩的十二具婴尸——每具心口都插着青玄子炼制的保命金针。
余墨尘突然拽着刘灵儿后撤三步，原先站立处炸开丈宽的血坑。
玉衡长老的道冠崩裂，露出布满黑色鳞片的额头：\"倒是小瞧了这灵泉......\"
\"您该小瞧的是魔宗噬心蛊。\"刘灵儿将灵泉水凝成水镜，映出长老脖颈处蠕动的凸起，\"用腐心草喂养蛊虫时，没发现它们在偷吃您的脑髓吧？\"
趁着长老怔忡的瞬间，余墨尘的剑锋已削下他半截手臂。
断肢落地竟化作七条黑蛇，被叶轻尘的剑阵绞成肉泥。
洞窟深处忽然传来钟鸣，所有傀儡应声僵立，眼眶里的黑气凝成箭头指向西北。
\"血祭阵眼在禁地冰湖！\"叶轻尘剑穗上的传讯玉突然爆亮，映出掌门闭关处漫天的血鸦。
余墨尘却盯着刘灵儿手腕轻笑：\"灵泉水方才是不是烫了你三次？\"
刘灵儿愕然低头，发现腕间不知何时浮现三瓣红痕。
余墨尘用剑尖蘸取她腕上血珠，在石壁画出扭曲的路线图：\"魔宗在冰湖底下埋了九百颗噬魂钉，小哭包要不要猜猜阵眼镇物是什么？\"
\"是青玄掌门二十年前遗失的本命剑。\"红菱的声音从洞顶垂落的蛛丝传来，她踩着具傀儡的脑袋轻盈落地，石榴裙摆扫过之处黑雾尽散，\"师兄怎么不告诉灵妹妹，那些噬魂钉要用道侣心头血才能拔除呢？\"
叶轻尘的剑风扫落红菱鬓边珠花，却被她用两指夹住剑尖：\"叶公子不如省些力气，贵派三长老此刻正在冰湖边上......\"她突然冲着刘灵儿绽开甜笑，\"用你娘亲的尸骨熬制破阵符水呢。\"
余墨尘的苍焰剑突然调转方向劈向红菱，却在触及她发梢时被刘灵儿的灵泉水缠住。
红菱趁机化作黑蝶消散，残留的幻影还在咯咯笑着：\"子时将至，师兄可要快些带灵妹妹来喝合卺酒呀~\"
禁地冰湖的寒风卷着血腥味灌入石窟时，刘灵儿发现腕间红痕开出了第四瓣。
余墨尘抹去剑上残血，突然将个温热的玉瓶塞进她手心：\"上次你说要埋在桂树下的酒。\"
瓶口封印解开时，陈年桂花香裹着灵力涌入四肢百骸。
叶轻尘割破掌心将血抹在阵盘上，抬头时却愣住——月光下的两人周身流转着金红交织的灵气，仿佛千百年前就该这样并肩而立。
\"跟紧我。\"余墨尘剑锋所指处，冰湖上漂浮的九百盏魂灯同时爆燃。
刘灵儿握紧酒瓶，突然听到灵泉空间传来幼时母亲哼唱的童谣。
而当她踏出第一步时，冰面下突然睁开无数双血红的眼睛......冰面爆裂的刹那，余墨尘剑锋上的苍焰陡然化作玄鸟形态，将扑来的血眼灼烧成灰烬。
刘灵儿腕间的灵泉水逆流升空，在两人头顶结成琉璃穹顶，坠落的水珠触到玄鸟羽翼时竟凝成千万柄淬着月华的冰刃。
\"东南巽风位！\"刘灵儿甩出水袖卷住三支噬魂钉，钉尖沾染的腐肉味让她想起穿越前实验室里培养皿滋生的霉菌。
余墨尘轻笑一声，玄鸟突然调转方向俯冲，尾羽扫过的轨迹恰好将冰刃钉入她指定的方位。
红菱的娇笑声混在冰刃破空声中：\"灵妹妹数得清这些眼睛吗？
每双可都是爱慕师兄的姑娘......\"她话音未落，玄鸟突然张口衔住刘灵儿抛来的酒瓶，陈年桂花酿混着灵泉泼在红菱藏身的冰柱上。
\"八十、八十一......\"刘灵儿数着被酒液腐蚀出的孔洞，突然拽着余墨尘的腰带翻身跃起。
方才立足的冰面下刺出九根白骨阵旗，旗面用金线绣着的正是天玄门历代掌门的生辰八字。
余墨尘就势揽住她的腰旋身劈砍，剑气割裂的寒风里突然溢出檀香——二十年前青玄子在他母亲棺椁前焚的正是这种香。
刘灵儿敏锐地察觉他手臂肌肉的紧绷，灵泉水立刻顺着相贴的腰腹渡过去，在两人经络间架起灵力循环的鹊桥。
\"小哭包这是要与我双修？」他戏谑的尾音被突然爆发的神兽威压碾碎，额间浮现的饕餮纹路将玄鸟染成暗金色。
刘灵儿趁机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九百盏魂灯组成的星图：\"你体内封印要碎了！\"
\"碎得好。」余墨尘瞳孔已变成竖立的兽瞳，背后展开的虚影却温柔地包裹住刘灵儿周身。
当第一颗噬魂钉被拔起时，红菱终于现身在阵眼处的祭坛，发间别着的正是三长老从刘灵儿母亲尸骨提炼的舍利簪。
叶轻尘的剑阵此刻才突破外围傀儡赶到，剑穗上挂着的清心铃却在看见舍利簪的瞬间碎成齑粉。
红菱染着丹蔻的手指轻抚祭坛上的合卺杯：\"师兄可知这些噬魂钉，原是要钉在我们的魂......\"
她的话被灵泉水凝成的喜秤打断。
刘灵儿踏着玄鸟虚影跃至祭坛上方，嫁衣形制的灵力外袍猎猎作响：\"红菱姑娘怕是忘了，噬魂钉最怕待嫁新娘的眼泪。\"她指尖抚过腕间红痕，灵泉空间里那株变异药草突然盛开，花瓣坠落的瞬间竟真凝出两行清泪。
九百盏魂灯同时发出哀鸣，余墨尘的饕餮之力彻底爆发。
红菱惊恐地发现舍利簪在泪水中融化成银色液体，刚要后撤就被叶轻尘的剑阵锁住四肢。
刘灵儿将最后半壶灵泉倾倒在祭坛，水中倒映出的却不是红菱的脸——而是三百具被她炼成傀儡的少女尸骸。
\"血债该用血偿呢。」余墨尘的剑尖温柔地点在红菱眉心，饕餮虚影却已撕开她腰间藏着的傀儡卷轴。
无数冤魂嘶吼着涌出，将红菱精心养护的容颜啃噬出森森白骨。
她最后发出的惨叫被冰湖吞噬时，刘灵儿正将合卺杯中的液体浇在阵眼处——混着两人血珠的灵泉水，竟将魔宗百年谋划冲散成泡沫。
黎明破晓时分，青玄子的本命剑从湖底升起，剑身缠绕的怨气被晨光涤净。
叶轻尘沉默地看着余墨尘为刘灵儿拂去鬓角冰晶，突然发现他们脚下融化的雪水正悄悄组成太极图案。
欢呼声从山门方向传来时，刘灵儿却盯着掌心突然结霜的灵泉水蹙眉——这次的水纹竟勾勒出九尾狐的轮廓。
余墨尘把玩着从祭坛捡来的半截红绳，状似不经意地挡住她眺望妖界方向的视线。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两人影子重叠的瞬间，刘灵儿腕间的红痕突然绽开第五瓣，而妖界边境的招摇山巅，某座沉寂千年的狐族祭坛悄然升起了青烟。
晨雾在招摇山巅碎成细密的银砂，刘灵儿踩着松针覆盖的山道，腕间灵泉水凝成的冰珠正发出细碎蜂鸣。
她低头望着掌心蒸腾白雾的灵泉水，狐形波纹在阳光下泛出诡异的靛青色——这已经是第九次凝结成九尾图腾了。
\"白璃说过青烟升起的位置......\"她指尖拂过垂落的藤萝，潮湿叶片间忽然滚出一颗沾血的珍珠。
空间灵泉感应到什么似的沸腾起来，泉水裹着那颗珍珠浮上半空，竟在虚空中勾勒出妖族圣地的方位图。
\"灵儿！\"雪色裙裾扫开雾气，白璃赤足踏着冰晶奔来，腰间银铃串缀着的孔雀石全碎成了齑粉。
她发间斜插的玉簪断了一半，露出的茬口还凝着暗红血珠，\"黑煞用噬魂蛊控制了三大长老，现在整个祭坛——\"
破空声截断未尽的话语，三支骨箭钉入她们足前三寸。
刘灵儿反手将白璃护在身后，灵泉水在她掌心凝成半透明伞盖，第四支泛着绿芒的箭矢撞上水幕时滋滋冒出毒烟。
\"公主殿下怎么找了个奶娃娃当救兵？\"披着玄铁鳞甲的红发男子踱出树影，肩头蹲着的双头秃鹫正撕扯一条还在抽搐的蛇尾，\"人类就该缩在丹炉旁边搓药丸子。\"
白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黑煞连青羽大祭司都敢囚禁，你们当真要跟着他万劫不复？\"
\"新时代需要鲜血开刃。\"小头目舔了舔弯刀上的蛇血，身后二十余名叛军同时结印，地面涌动的黑影里浮出无数双猩红眼睛，\"至于你找来的小点心......\"他突然朝刘灵儿掷出个骷髅头，颅骨七窍喷出紫雾，\"正好给我的宝贝们加餐！\"
灵泉水突然发出清越凤鸣。
刘灵儿旋身将水伞甩成圆弧，紫雾触及水膜的刹那竟化作漫天银蝶。
她足尖点地腾空，腰间缀着的合欢花络子突然暴涨成藤蔓，把最近三个叛军捆成了翠绿的茧。
\"用毒该这样。\"她并指划过虚空，灵泉水凝成数百枚冰针，精准刺入每个黑影眼眶。
凄厉尖啸声中，那些猩红眼睛如同被戳破的水泡般接连炸开。
叛军们踉跄后退，小头目脸上蜈蚣状的伤疤因暴怒涨成紫红。
白璃趁机抛出腰间银铃，清脆声波震得树冠积雪簌簌而落：\"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投降？\"小头目突然咧嘴笑出满口尖牙，扯断颈间兽骨项链抛向半空。
碎骨尚未落地就燃起幽蓝鬼火，某种古老的低语声从地脉深处传来，\"你们听见招魂鼓的声音了吗？\"
刘灵儿正要结印的手突然僵住——腕间冰珠不知何时缠上了几缕霜色狐毛，空间灵泉在丹田处掀起惊涛骇浪。
白璃突然捂住心口踉跄跪地，眉心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狐尾印记。
\"看来祭品很喜欢这份见面礼。\"小头目舔着被反噬之力灼伤的掌心，从怀中摸出半截焦黑的骨笛，\"当千年前的怨灵爬出招摇山——\"
山风卷走未尽狂烟，但所有草木都在瞬间褪去了颜色。
刘灵儿盯着骨笛表面流淌的暗金色纹路，突然想起余墨尘把玩红绳时，那截缠在他小指上的线头也是同样的色泽。
冰珠在刘灵儿腕间炸开细密裂纹，灵泉水化作的冰针簌簌坠落。
她盯着小头目暴涨至三丈高的身躯，对方皮肤表面翻涌的鳞片正将残阳折射成血色星河——这哪还是什么叛军头目，分明是半人半蛟的怪物。
\"招魂鼓在啃食他的神魂。\"白璃撑着冰晶树勉强起身，眉心血色狐尾印记忽明忽暗，\"但那些怨气......\"
话音未落，裹挟着腐臭味的罡风已扑面而来。
刘灵儿旋身避过利爪，发梢却被削断半寸。
她反手甩出三枚冰棱，却在触及对方鳞片时发出金玉相击之声。
灵泉水突然沸腾着漫过脚踝，她足下每朵涟漪都绽出莲花状冰晶。
\"幻海生莲？\"白璃瞳孔微缩。
这是狐族禁地壁画上的上古秘术，连大祭司都未能参透其中玄机。
小头目仰头发出龙吟般的嘶吼，鳞片缝隙渗出墨绿色毒雾。
刘灵儿忽然闭目凝神，灵泉水凝成的透明丝线从她指缝间垂落，在毒雾中织就万千闪烁的星轨。
当怪物裹着腥风扑来时，十二个与她气息完全相同的幻影突然绽放在各个方位。
\"雕虫小技！\"覆满鳞片的巨掌拍碎三个幻影，却在触及第四个时被冰晶锁链缠住手腕。
真正的刘灵儿从倒悬的冰莲中跃出，掌心灵泉水凝成薄如蝉翼的冰刃，顺着鳞片倒生的方向斜斜切入——那是她观察毒雾流动时发现的逆鳞裂隙。
暗金色血液喷涌而出的刹那，整座招摇山的草木都发出呜咽。
小头目轰然跪地时，周身鳞片如同退潮般片片剥落，露出下面千疮百孔的人类躯体。
残余叛军拖着昏迷的首领仓皇后退，却在撞上突然闭合的藤蔓围栏时摔作一团。
\"方才捆他们的合欢花藤......\"白璃抚过自动归位的银铃，发现每片花瓣都凝着灵泉水的清辉。
她望向正在给冰刃补上一击封印术的少女，突然觉得那些被刘灵儿随手抛出的治疗药瓶，或许真能化开妖族千年积怨。
刘灵儿抹了把溅到睫毛上的毒血，正要说话，忽觉背后寒毛倒竖。
七枚孔雀翎擦着她耳际钉入地面，翎羽末端坠着的银铃与白璃腰间配饰如出一辙。
\"青羽大祭司就是这么对待盟友的？\"她转身时故意让灵泉水顺着指尖滴落，那些触及地面的水珠立刻催生出大片冰蓝鸢尾——正是妖族圣坛壁画上的神谕之花。
从薄暮中走出的青袍男子脚步微滞，银发间垂落的骨饰与白璃断簪上的纹路遥相呼应。
他抬手收起翎羽，目光扫过满地冰莲时带着审视的锐利：\"天玄门的治疗术可养不出能吞噬怨气的灵泉。\"
\"但能养出揍扁叛军的拳头呀。\"刘灵儿晃了晃还在蒸腾寒气的右手，腕间冰珠突然发出欢快蜂鸣。
白璃噗嗤笑出声，又慌忙用染血的袖口掩住嘴。
青羽眉心月牙印记骤然发亮，远处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刘灵儿本能地护住踉跄的白璃，发现脚下碎石正以特定频率震颤——这根本不是军队行进该有的动静。
\"他们唤醒了地脉深处的......\"白璃突然攥紧刘灵儿的手腕，两人交握处爆发的狐火将飘近的怨气烧成青烟。
大祭司抬手布下结界，向来冷漠的声线里竟透出几分焦灼：\"带公主去圣泉遗迹，此刻只有你的灵泉能......\"
震耳欲聋的号角声碾碎了未尽之言。
刘灵儿仰头望着遮天蔽日的怨气乌云，突然注意到其中翻涌的暗金色纹路——与余墨尘那截红绳，与小头目破碎的骨笛，与青羽发间晃动的骨饰，分明是同源而生的诅咒。
\"抓紧！\"她揽住白璃腰身纵身跃起，灵泉水化作的冰桥恰好接住坠落的结界碎片。
在怨灵尖啸撕破夜幕的瞬间，少女最后瞥见的是青羽祭司被狂风卷起的银发——那发丝间闪动的，分明是和她腕间冰珠如出一辙的九尾狐光纹。
冰桥坠入浓雾时，刘灵儿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与某种古老鼓点渐渐重合。
白璃沾血的指尖正无意识在她掌心画着符咒，而灵泉空间深处，第一次响起了幼狐撒娇般的嘤咛。
她们跌落在散发着月见草香气的岩缝里，远处此起彼伏的喊杀声裹着地脉震动越来越近。
刘灵儿突然按住腰间突然发烫的合欢花络子——那里面藏着余墨尘送她的保命红绳，此刻正在疯狂吸收着灵泉水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