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断崖边凝成霜花,刘灵儿握着尚有裂痕的玉璧碎片,指尖沾着青铜锈特有的幽蓝。
余墨尘的玄色衣袂掠过她手腕,带着雪松与铁锈混杂的气息,将一块温热饴糖塞进她掌心。
“噬灵虫。”她突然转身,将碎片举到余墨尘眼前,“三个月前药田被毁时,我在土里见过这种锈迹。”
余墨尘喉结微微滚动,颈侧那道新月形伤痕在朝阳下泛着金红。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碎片转向魔宗魂灯聚集的方向:“看见那些萤火了吗?每盏灯都连着一位魔修的本命魂玉。”
山风卷起满地玉璧齑粉,刘灵儿袖中的烫金请柬突然发烫。
远处传来赤鸢穿透云层的鸣叫,她望着魂灯汇成的星河,突然踮脚贴近余墨尘耳畔:“我要召集所有魔宗弟子。”
这个决定让正在擦拭本命剑的余墨尘手指微顿,剑穗东珠撞出清越声响。
他垂眸望着少女被晨光镀上金边的睫毛,忽然低笑出声:“去把议事堂的鎏金鼓敲三下——记得用我教你的九冥劲。”
当第一声鼓鸣震落檐角冰凌时,三十六盏魂灯同时转向议事堂。
刘灵儿握着缠满咒文的鼓槌,清晰感受到背后汇聚的目光比雪原寒风更刺骨。
余墨尘斜倚着蟠龙柱,正慢条斯理地给试图溜走的灰雀系上银铃铛。
“诸位可知,噬灵虫最怕什么?”刘灵儿转身时裙裾旋开青莲纹,掌心托着的玉璧碎片突然迸发碧光。
原本窃窃私语的魔修们瞬间寂静,几位长老的瞳孔在兜帽下收缩成竖线。
她故意让灵泉水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滋啦作响的腐蚀声里,前排弟子佩剑上的魔纹竟开始流转霞光:“三日前在药王谷,有人用噬灵虫毁了七亩月见草——而昨夜在饕餮玉璧前,同样的虫子吃空了三位执事的护心镜。”
人群如被惊扰的蜂群躁动起来,有个戴青铜面具的弟子突然嗤笑:“名门正派倒管起魔宗家务事?”他袖中飞出九枚骨钉,却在触及刘灵儿衣角的瞬间被东珠剑穗震成齑粉。
余墨尘吹散指间残留的煞气,漫不经心地弹了弹那只系着银铃的灰雀:“继续。”
“我以药王谷第三十六代传人的名义起誓。”刘灵儿突然咬破指尖,血珠在半空凝成泛着金光的银杏叶,“愿将灵泉之力用于重铸魂灯大阵,若有违背——”银杏叶轰然炸成火凤,惊得灰雀扑棱棱撞进余墨尘怀里。
“胡闹!”紫袍长老的蛇头杖重重顿地,“魔宗大阵岂容正道染指?”他身后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几个年轻弟子甚至扯断了束发银链。
刘灵儿忽然抓起余墨尘的左手按在自己心口。
隔着衣料,堕仙印的灼热与灵泉的清冷在两人掌心交融,她清晰感觉到对方骤然加快的心跳:“若我有异心,此刻就该被少主的煞气灼穿魂魄。”
满堂哗然中,有个戴赤玉抹额的少女突然挤出人群。
她手中捧着的魂灯正发出欢快的嗡鸣,灯芯竟凝成灵泉水的淡青色:“我的本命灯……三年来第一次这么亮!”
像是往滚油中泼了瓢雪水,数十盏魂灯接二连三泛起涟漪。
先前出声的紫袍长老猛地掀开兜帽,露出布满咒文的半张脸:“空口白话谁不会说?除非……”
余墨尘突然将本命剑抛向空中,剑刃割裂的帷幕后露出布满裂痕的魂灯主阵。
三百六十盏琉璃灯中,近半数已经晦暗如死灰。
他抚过刘灵儿发间不自觉翘起的碎发,声音轻得像在说情话:“他们想要看灵泉浇灭噬灵虫。”
刘灵儿望着阵眼处翻涌的黑雾,突然想起药田里那些被噬灵虫蛀空的灵草。
袖中请柬烫得惊人,她摸到余墨尘悄悄塞来的青铜钥匙——那纹路与他颈侧伤痕完美契合。
“需要半刻钟准备。”她将钥匙按进掌心,灵泉空间的门户在识海中发出轰鸣。
赤鸢的羽毛混在穿堂风中掠过鼻尖,刘灵儿听见自己清亮的声音响彻穹顶:“劳烦诸位把魂灯摆成北斗阵。”刘灵儿的裙摆扫过青砖上蜿蜒的血迹,在满堂质疑声中忽然旋身冲向东南角。
那里躺着个浑身缠满咒符的少年,他腰间玉牌显示是负责看守魂灯阵的夜巡使——此刻正被噬灵虫反噬的煞气灼得皮肉翻卷。
\"别碰他!\"紫袍长老的蛇头杖喷出毒雾,\"夜巡使的煞气会吞噬...\"
话音未落,刘灵儿腕间东珠突然迸发月华般的光晕。
灵泉水从她掌心涌出时,竟在半空凝成银杏叶的形状,轻飘飘落在少年溃烂的伤口上。
滋滋作响的黑雾中,众人清晰看见白骨生肌的奇景,少年腰间玉牌突然发出清越的凤鸣。
余墨尘抚过剑柄上颤动的东珠,眼底映着灵泉水流转的碎金。
当少年撑着青砖坐起来时,他分明看见刘灵儿发梢沾着的晨露正折射出七彩虹光——就像初见时她举着糖葫芦在闹市穿梭,裙角扫过的地方连乞丐碗里都开出野花。
\"这是药王谷的...枯木逢春诀?\"捧灯少女的赤玉抹额突然发烫,她手中的魂灯竟主动飘向刘灵儿,灯芯迸发的青光映得满室生辉。
十几个受伤弟子不自觉地向前挪动,佩剑上的魔纹遇到灵泉雾气,如同冬雪遇见暖阳般舒展。
刘灵儿抹了把鼻尖的汗珠,顺势将灵泉水引向穹顶。
水雾在琉璃瓦上凝成滚动的水珠,滴落在某位长老的蛇头杖时,镶嵌的骷髅头突然发出惨叫,吐出团黑雾逃窜而去。
\"噬灵虫卵。\"余墨尘用剑尖挑起挣扎的黑虫,煞气瞬间将其冻成冰晶,\"看来大长老的灵蛇杖需要泡三天糯米水。\"他轻笑时,颈侧新月伤痕沁出细小的血珠,却在刘灵儿转头望来时迅速愈合成淡粉色。
人群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那位最先被治愈的少年捏碎了自己的茶盏,锋利的瓷片在掌心划出血痕:\"若刘姑娘不嫌弃...\"他颤抖着举起淌血的手掌,\"离火堂三百弟子愿以血为誓!\"
仿佛星火坠入枯草原,十几个年轻魔修突然割破指尖。
血珠悬浮在空中,与灵泉水交融成赤金丝线,在余墨尘玄色衣摆上绣出曼陀罗暗纹。
刘灵儿感觉袖中的青铜钥匙突然发烫,灵泉空间里传来赤鸢清亮的啼鸣。
\"够了!\"紫袍长老震碎两个魂灯,飞溅的琉璃碎片却在余墨尘抬眼的瞬间凝滞半空。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整个魂灯大阵都被灵泉水汽笼罩,噬灵虫的尸体正从砖缝里簌簌掉落。
余墨尘的剑穗拂过刘灵儿手背,带着雪松气息的阴影笼罩下来。
他当众将人揽进怀里时,尾指状似无意地勾走她发间冰晶,声音却温柔得能化开千年寒冰:\"诸君不妨猜猜,本座为何放任噬灵虫肆虐三个月?\"
正欲欢呼的弟子们顿时噤若寒蝉。
刘灵儿感觉到他心跳频率与灵泉波纹完美共振,突然明白那些故意被纵容的破绽,都是为了此刻让她亲手缝补。
当余墨尘的唇擦过她耳垂时,一滴灵泉水顺着锁骨滑进衣襟,烫得她差点捏碎青铜钥匙。
阴风突起的瞬间,七十二盏魂灯同时爆亮。
紫袍长老的蛇头杖在地面敲出九幽雷纹,却在第二道雷光亮起前被东珠剑穗绞成碎片。
余墨尘抚摸着刘灵儿掌心被钥匙硌出的红痕,语气带着餍足的笑意:\"大长老的传讯纸鸢,飞得可比灰雀慢多了。\"
刘灵儿望着长老消失时炸开的紫雾,注意到有缕黑气钻进了捧灯少女的魂灯。
她假装整理余墨尘的衣襟,将灵泉水凝成银杏叶贴在他后心:\"赤鸢羽毛该换新的了。\"
\"今夜子时...\"余墨尘突然咬破她指尖,在众人惊呼声中舔去血珠,\"带你去喂护山兽。\"
当最后一位弟子捧着焕然一新的魂灯离去时,夕阳正将蟠龙柱的影子拉长到诡异的角度。
刘灵儿摆弄着新得的赤玉铃铛,突然被余墨尘按在冰凉的柱面上。
他指尖抚过她颈间被钥匙烫红的皮肤,阴影中浮动的煞气却温柔地缠上她脚踝。
\"少主的演技越发精进了。\"刘灵儿戳了戳他心口,那里堕仙印正在发烫,\"三个月前就算计好让我当救世主?\"
余墨尘擒住她作乱的手按在头顶,垂落的发丝扫过她鼻尖:\"药田初见时,灵儿不也故意打翻灵泉水...\"他突然闷哼一声,低头看见心口绽放的银杏叶正吸食着黑气,\"这是...\"
\"大长老留下的饯别礼。\"刘灵儿挣出一只手抚平他蹙起的眉,\"七步断魂蛊,现在变成灵泉的肥料了。\"
阴影笼罩的密室中,紫袍长老捏碎第十三个翡翠珠串。
当最后颗玉珠滚进铜盆时,水面浮现刘灵儿为弟子疗伤的画面。
他布满咒文的半张脸突然脱落,露出内侧更狰狞的魔纹:\"通知幽冥涧,是时候唤醒饕餮玉璧真正的守陵人了。\"
盆中血水沸腾的刹那,刘灵儿别在腰间的赤玉铃铛突然裂开细纹。
她望向窗外如钩的新月,灵泉空间里所有赤鸢羽毛同时竖起,在青铜门上拼出危险的图腾。
内乱升级,力挽狂澜
血色月光穿透云层时,余墨尘正将刘灵儿护在银杏树下。
他指节捏得青白,煞气凝成的玄蛇在两人头顶盘旋,咬住三支淬毒的银箭。
\"少主连本命法器都用来护着外人?\"执弓的魔宗弟子踏着屋顶琉璃瓦冷笑,袖口暗金纹路在夜色里泛着冷光,\"您可知大长老在议事厅摔了饕餮玉璧——就为这修仙界来的狐狸精!\"
刘灵儿忽然按住余墨尘绷紧的后背。
他垂落的发尾正渗出细小黑雾,那是堕仙印失控的前兆。
灵泉空间里赤鸢发出尖锐啼鸣,她借着衣袖遮掩,将灵泉水凝成冰针刺入他后颈要穴。
\"三天前西北药田的瘴气是谁清的?\"她提高声音,指尖悄悄勾住余墨尘腰间玉珏,\"被毒蛛咬伤的二十三名弟子,又是谁用灵泉水救回来的?\"
人群传来细微骚动。
有个扛着铜锤的壮汉迟疑着放下武器,他左臂还缠着浸透药香的绷带。
刘灵儿趁机展开掌心,灵泉水化作万千萤火腾空,照亮整个演武场。
悬浮的水珠里浮现出清晰画面:余墨尘深夜独闯幽冥涧取玄冰草,黑袍被妖兽撕得褴褛;刘灵儿在药庐熬煮汤药时,悄悄将灵泉水分装进弟子们的饮水葫芦。
\"好个移花接木的幻术!\"紫袍长老突然出现在屋檐飞角,半张魔纹脸在月光下狰狞可怖。
他袖中飞出十二盏白骨灯笼,照得那些动摇的弟子眼神重新涣散,\"若非这女人在灵泉里下蛊,少主怎会突然要开放魔宗禁地?\"
余墨尘突然低笑出声。
煞气玄蛇猛地绞碎漫天银箭,他揽着刘灵儿跃上十丈高的祭天台,堕仙印红光刺破长老布下的幻阵:\"三日前禁地结界松动时,大长老的贴身侍卫为何出现在后山?
需要我把幽冥血蝶的记忆珠放给大家看么?\"
刘灵儿趁乱咬破指尖,将血珠弹进灵泉空间。
赤鸢群轰然冲破虚空,衔着青铜门上的危险图腾展翅盘旋。
当血色符文投影在云层时,所有被蛊惑的弟子突然痛苦地捂住眼睛。
\"是守陵人的诅咒图腾!\"有人惊恐大喊,\"去年误闯禁地的师兄们就是被这种红纹吸干精血的!\"
混乱中,刘灵儿突然被余墨尘拽进怀里。
他胸口银杏叶印记烫得惊人,声音却带着笑:\"灵儿方才用灵泉共鸣探查到了什么?\"他指尖抚过她腰间出现裂纹的赤玉铃铛,暗红流光正顺着裂缝渗入她袖口。
\"大长老在等我们内斗时耗尽灵力。\"她借着拥抱姿势,将灵泉水凝成细丝缠住他手腕,\"演武场地下埋着三百颗噬魂钉,那些动摇的弟子身上都带着引雷符——这才是真正的饯别礼。\"
余墨尘瞳孔骤缩。
他忽然旋身将人护在披风下,煞气凝成巨盾挡住破空而来的九支追魂箭。
箭镞上跳动的紫火照亮刘灵儿瞬间苍白的脸——其中三支箭竟是用她赠予伤患的灵泉水淬炼的。
\"停手!\"刘灵儿突然挣开他怀抱,灵泉水化作鸾鸟清啸响彻云霄。
她踏着赤鸢羽毛铺就的光桥走到阵眼,被煞气灼伤的手掌按在祭天碑上:\"若我真要祸害魔宗,为何昨夜还帮三位长老疏通经脉?\"
碑文突然迸发金光,显现出她为昏迷的三长老逼出蛊虫的画面。
执弓弟子踉跄着后退,手中长弓\"当啷\"砸在青铜地砖上。
笼罩全场的白骨灯笼接连炸裂,大长老的幻影在火光中扭曲消散。
\"少主...\"先前发难的壮汉突然跪倒在地,铜锤砸出个深坑,\"是属下被噬心蛊...\"
余墨尘抬手制止请罪声,目光扫过檐角残留的紫袍碎片:\"传令开启护宗大阵,所有弟子即刻前往...\"他话音戛然而止,猛地扯开刘灵儿衣领——她锁骨处不知何时浮现饕餮纹路,正贪婪吮吸灵泉水的青光。
赤玉铃铛突然彻底碎裂。
刘灵儿抓住最后一枚碎片轻笑:\"看来大长老的守陵人朋友,比我们预估的早醒了三天呢。\"她背后青铜门虚影若隐若现,无数赤鸢正疯狂撞击门扉上蔓延的黑色脉络。
余墨尘按住她颤抖的指尖,堕仙印红光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涌向青铜门:\"那就让幽冥涧看看,谁才是...\"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演武场地面突然塌陷,埋藏的噬魂钉被灵泉水腐蚀成铁锈,而远山深处传来令百兽战栗的古老咆哮。
刘灵儿在漫天烟尘中踮脚凑近余墨尘耳畔,将染血的赤鸢尾羽塞进他掌心:\"东南角槐树下有惊喜,记得把我上个月种的...\"
她未尽的话语消散在狂风里。
余墨尘望着怀中人突然昏睡的面容,眼底红光暴涨的刹那,腰间玉珏突然映出惊心动魄的画面:本该镇守禁地的十二尊石像,此刻眼窝里正淌出猩红血泪。
烟尘未散的演武场上空突然炸开九道紫雷。
余墨尘将昏睡的刘灵儿推向赤鸢群时,三柄淬着幽冥火的弯刀已割裂他背后的银杏叶印记。
\"少主小心!\"先前跪地请罪的铜锤壮汉突然暴起,武器砸向自己昔日的同袍。
他脖颈处钻出半截蜈蚣状的蛊虫,复眼映着大长老狞笑的脸。
余墨尘右手指甲骤然暴涨三寸,漆黑鳞片顺着手腕攀上脖颈。
他反手扣住偷袭者的天灵盖,掌心腾起的赤金火焰竟裹挟着龙吟:\"滚出来!\"被火焰灼烧的蛊虫发出婴孩啼哭般的惨叫,连带操纵者都踉跄着从暗处现形。
刘灵儿在赤鸢背上倏然睁眼,灵泉水凝成冰棱刺破指尖。
她将血珠弹向东南角的槐树,埋在树根下的玉髓瓶应声而裂。
翠色藤蔓破土缠住三名持弩刺客,绽放的鸢尾花将毒箭尽数吞没。
\"接着!\"她甩出腰间裂成两半的赤玉铃铛,残片在空中化作双生火凤。
余墨尘凌空接住其中一只,凤凰尾羽扫过之处,弟子们身上的引雷符纷纷自燃成灰。
紫袍长老的幻影在火中扭曲:\"你以为唤醒青龙血脉就能......\"话未说完就被煞气凝成的龙爪捏碎,真正的惨叫却从百丈外的观星阁传来。
余墨尘瞳孔已变成竖线状,额角生出晶莹龙角,踏过的地面绽开冰裂纹。
\"灵儿姑娘当心!\"药庐方向突然冲来个小弟子,他怀里抱着被毒雾侵蚀的灵兔。
刘灵儿旋身用灵泉水织成水幕,却在瞥见少年袖口暗纹时瞳孔骤缩——那分明是三天前被她亲手焚毁的蛊人傀儡线!
水幕突然变成粘稠蛛网。
小弟子嘴角裂到耳根,腹腔钻出八条钢刀般的虫足。
刘灵儿不退反进,将灵泉水浇在发间赤鸢簪上。
神鸟虚影清啸着穿透傀儡身躯,藏在心脏处的母蛊被灼成焦炭。
\"西北乾位!\"她突然朝战团中的余墨尘大喊。
青年闻声甩出凤凰火,将正要启动传送阵的紫袍长老烧得现出原形。
众人这才看清,所谓\"大长老\"不过是具披着人皮的千年尸傀。
真正的杀机却在此时降临。
二十八个方位同时升起血色阵旗,被控制的弟子们突然整齐划一地掐起法诀。
余墨尘体内爆发的龙息与某种古老禁制产生共鸣,演武场地面浮现出覆盖整个魔宗的巨型诅咒图腾。
\"就是现在!\"刘灵儿突然将灵泉空间整个倒转。
积蓄多时的泉水化作暴雨倾盆而下,淋到图腾的瞬间激发出冲天清气。
被净化的弟子们接连恢复神智,而藏身暗处的大长老终于喷出鲜血。
余墨尘的龙爪洞穿最后一名刺客胸膛时,东天已泛起鱼肚白。
幸存的弟子们自发围成屏障,将咳血的刘灵儿护在中央。
她发间不知何时多了根银丝,那是过度消耗灵泉水的反噬。
\"好个郎情妾意。\"沙哑笑声突然从每个阴影里传来,大长老的真身始终未曾露面,\"三日后仙门大会召开,不知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看见魔宗少主带着修仙界的奸细......\"
余墨尘捏碎传音玉简,低头替刘灵儿拭去耳际血迹:\"长老不如猜猜,昨夜子时是谁往昆仑山送了十二具蛊人尸体?\"
风声突然凝滞。
刘灵儿摸着腰间新出现的青玉坠,想起半月前余墨尘\"借用\"她三瓶灵泉水的举动。
东南角槐树下埋着的除了解毒玉髓,还有他亲手雕刻的、灌注青龙精血的替身傀儡。
晨光刺破云层时,最后一丝诅咒图腾也消散在灵泉雨中。
但刘灵儿注意到,余墨尘收拢的披风下,有半片带血的修仙界通行玉牒正在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