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强一听红着眼要往火里闯,但又不知道妈妈被埋在哪里,他大声哭喊着妈妈,可哪里还有妈妈的影子了。这时候部队来人了,把祖孙二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后来又派车把她们和别的灾民一起拉到这里。
父亲听完,心里一阵难过,他问老太太:“大娘,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老太太说:“政府给我们发难民证了,让我们有亲投亲,有友投友,走到哪里坐火车都不花钱,我和小强打算去哈尔滨他叔叔家里,听说明天下午才有火车。”
父亲听了忙说:“你们就在我家住着,你们什么时候想走就什么时候走,我们家吃的喝的都有,决不能饿着你们。”
老太太感激的对父亲说:“他大爷,谢谢你们这些好心人,明天我们就坐火车走,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第二天下午,老太太对父亲说:“他大爷,谢谢你了,一会儿我们就去火车站了,你们一家都是好人,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你们的。”接着她对孙子小强说:“小强,记住你许大爷家,等以后我们一定来报答你许大爷。”小强含着眼泪说:“奶奶,我记住了,以后我一定来报答许大爷。”
父亲忙说:“这点小事不用记在心上,希望你们一切顺利到哈尔滨。”接着从兜里拿出三十块钱递给小强说:“孩子,这三十块钱你拿着,路上买点吃的喝的。”
老太太一见忙说:“他大爷,这可使不得,在你家又吃又住,哪能还能要你们的钱,小强,赶紧把钱还给你大爷。”小强急忙把钱推回父亲手里。
父亲说:“大娘,我家虽不太富裕,但这三十块钱还是拿得出来的,你们坐火车是不花钱,但吃的喝的总得花钱吧?这钱你们就拿着吧。”
老太太听了又流泪了,她说:“他大爷,我什么都不说了,我们娘俩遇见好人了,这钱我拿着,以后有机会再来报答你们。”
父亲找了辆小拉车,把老太太拉到火车站,亲自送她们上了火车。火车开动了,小强把身子探出窗外对父亲挥挥手说:“许大爷,再见,我会回来报答你的。”
父亲对小强摆摆手,一直到火车走远他才回家。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父亲早把这件事忘了,想不到小强真来看他了。
父亲感慨地说:“过去这么多年,还想着来谢我,真是有心了。”小强忙说道:“许大爷,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年要不是您,我和奶奶真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雨欣端来茶水,小强接过茶又说:“奶奶现在叔叔家里,叔叔对她很好。我现在大学毕业了,也找了份不错的工作,以后就能好好孝顺奶奶了。”
父亲欣慰地点点头,“真好啊,小伙子有出息了。”小强从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父亲说:“许大爷,这是一千块钱,是我们全家人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父亲哪里肯收,他说:“孩子,你来看看我,我就挺高兴了,这钱我不能收,当初我也不是为钱才把你们接到家的。现在得知你和奶奶都挺好的,我就放心了。”
小强着急的说:“许大爷,这是奶奶交给我的任务,你要是不收,她老人家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她惦记你们多少年了,这下好容易有了机会报答你们,你就随了她老人家的心愿吧。”父亲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接着小强聊起了这些年的经历,说起刚到叔叔家时的艰辛,以及后来努力学习考上大学的种种不易。父亲和雨欣认真地听着,时不时感叹几句。时间过得很快,小强看了下时间起身告辞,“许大爷,嫂子,我得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望你们。”
父亲和雨欣送小强到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温暖,这种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情谊在这个世上显得尤为珍贵。
时间荏苒,一晃两年过去了,小七的儿子都已经满月。
这一年不知怎么了,市场上的物资开始短缺起来,什么肥皂、白糖、洗衣粉都成了硬通货,价格也翻了一倍。原来一块多钱一斤的猪肉,也涨到五六块钱一斤了。很多商品市场上根本就买不到,这也造成了一度上的通货膨胀,一时间物价飞涨。
这时候的林场,一把手也换人了,给林场办好事,办实事的主任调走了。调来一个无能且又腐败的人来。这个人一上任,就大搞贪污腐败,任人唯亲。他的家人朋友,不管有没有能力,都安排到重要部门。
一时间弄的乌烟瘴气,民怨沸腾,林场工人的工资也成倍往下减,而且还压着不发。小七他们厂子有半年没发工资了,家里那点老底也快吃光了。幸亏父亲每个月还有八十多块钱的退休金,一家人才不至于拉饥荒。
雨欣本来就吃素,做菜只用豆油,就连豆油都买不到了。母亲急的四处为雨欣淘换豆油,可谁家都买不到,又上哪里去弄呢?最后好不容易在三巧家弄了几斤豆油,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雨欣平时吃素,根本就没有奶水喂孩子,只能给孩子吃奶粉,可近一年奶粉的价格涨了一倍。以小七的工资也就够孩子喝奶粉的,还好有父亲的退休金。
小七厂子的厂长也给换了,张一山调到知青队当队长了,换了林场主任的亲弟弟来当厂长。他一上任就和厂里会计串通一气,克扣和贪污工人的工资,还和来订货的厂家要回扣。这样一来,不少销售渠道都给堵死了,大量的产品都积压在厂里卖不出去。很快的,厂子让他祸祸的不成样子,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不光是小七的厂子,别的厂子也好不到哪里,都压了几个月的工资。工人们彻底爆发了,他们都不上班,联合一起去林场讨要工资。这下子主任慌了,他忙出来打包票说,这几天就发工资,让工人们先回去。
朴实的工人本来也没有闹事的意思,见他打包票了,也就回去了。
过了两天,工资是发了,可每个工人只借了一百块钱的工资,这点钱能花几天?工人们彻底愤怒了,他们也不再去林场,而是直接坐火车到林业局去讨说法。
几百名工人浩浩荡荡的上了火车,顿时车厢里挤满了人。列车员来验票时,众人都说半年没发工资了,没钱买车票,这次就是去告状的。由于人太多了,列车长也不敢强行赶人,好在只有一站地,就随他们去了。
下了火车,几百人直奔林业局大楼。看见这么多人,值班的门卫吓了一跳,他忙给领导打电话说外面来了几百人,看来是闹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