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海生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两人一起坐第一排运材车上山。一上午装了三个车,回到宿舍,梁育才也在。他笑着说:“许殿英,恭喜了。”
父亲心中一喜,“难道喜梅同意了?”果然,梁育才接着说:“喜梅同意了,彩凤说这几天就让你们成亲。”
父亲说:“我这什么都没准备好,我拿什么成亲?”“这有什么好准备的,新房钥匙我都给你拿到手了,就在海生家隔壁。先做两套新被褥,再置几件家具和厨房用品就行了呗。这事不用你操心了,都是彩凤替你操持,你只管干好你的活就行,等着做新郎官吧。”
梁育才一口气说完。海生笑着说:“太好了,虎子哥,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父亲在枕头下面拿出一百万块钱递给梁育才说:“把这钱给彩凤姐,让她受累,替我谢谢他。”
梁育才接过钱问:“婚礼你打算怎么办?”父亲说:“办什么办?我在这没亲戚没熟人的,不办。”梁育才说,“这也好,新事新办,你俩领了结婚证就算结婚了。”
彩凤找了邻居两个妇女去商店扯了布,又买了棉花,来新房做被褥,小晴也过来帮忙,此时的小晴完全变成了个少妇的模样,脸也白了,身材也丰满了。几人做完了被褥,又去买了几件简单的家具和锅碗瓢盆等厨房用品,雇了辆马车拉到新房,把这些东西布置完,一切都有了家的模样了。彩凤又到自己柴火垛拉了一车干柴。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木板帐子边上,一切大功告成,只等着新郎新娘入住了。
第二天中午装完车,父亲回到宿舍,梁育才进来把一串钥匙交给父亲说:“许殿英,今晚上坐运材车回去看看你的新房,缺什么少什么,你再添置些,我给你三天婚假,你看着安排。父亲向梁育才表示了感谢,晚上坐运材车回去了。
到了自己的新房,父亲打开大门,院子里收拾的很利索,一堆柴火码在障子边上,父亲心说:“这个彩凤姐想的还真周到,连柴火都送来了。”
打开新房门,屋里和海生家一样的结构,厨房收拾的利利索索的,里屋炕上叠着两床被褥,靠墙有两对和海生家一样的箱子柜,还有一个长方形带有三个抽屉的木桌子,两把椅子。看看不缺什么了,父亲朝梁育才家走去。
进了梁家门,彩凤看见父亲说:“正要过去喊你吃饭,你看看家里还缺什么?”接着把剩下的钱交到父亲手里说:“明天带着喜梅去浑江,你们俩都买一身新衣服,然后去民政局领结婚证,回来就大功告成,过你们的小日子吧。”
说完笑起来。喜梅看了一眼父亲没说话,梁育才说:“都坐下来吃饭。”说着拿起酒瓶给父亲倒酒。吃完饭,父亲领着喜梅过去看看新房,问她满不满意,还缺啥不。喜梅说挺好的,不缺什么了。父亲把喜梅送回家,自己去海生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在海生家吃了早饭,父亲去梁家带了喜梅到林场派出所开了结婚登记介绍信,因为喜梅的户口不在这里。两人坐上去浑江的班车,到了浑江,喜梅第一次到了大地方,东张西望个不停。
父亲领着喜梅去了百货商店,到了卖服装的专柜,喜梅挑了件花棉袄,一条蓝色裤子,父亲也买了套蓝色中山装。两人出了商店,路过一家澡堂子,两人进去都洗了个澡,然后去了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就这样,父亲的第一段婚姻开始了。
晚上,屋里点了两根红蜡烛,喜梅做了一桌子好菜,请表姐一家和帮忙的邻居吃饭,把海生两口子也叫来了。两人都换了一身新衣服,众人都夸喜梅漂亮,事实上喜梅也确实漂亮,父亲也是一副风度翩翩、春风得意的样子。
彩凤把两人拉到一起,给众人行礼,感谢众人这几天的帮忙。两人并排给在场的人深深的鞠了一躬,众人鼓掌赞道:“好一对金童玉女。”
送走了客人,父亲帮助喜梅收拾好碗筷,两人这才有时间坐到了一起,父亲握住喜梅的双手深情的凝望着她说:“喜梅,你今天真漂亮,以后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喜梅红了脸别转了头。看看天色已晚,父亲对喜梅说:“不早了,上炕睡觉吧?”说着脱了衣服进了自己的被窝,喜梅怔坐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看看天确实不早了,才把蜡烛吹灭,也脱衣服上炕了。
父亲想把她搂在怀里,她明显的有些抗拒,父亲以为她害羞,就没再动她,两人并排躺着,喜梅的眼角慢慢的渗出了泪水,她心里还是忘不了长生……。
早上醒来,喜梅做了早饭,两人吃完饭,到商店买了两盒点心来到梁家,彩凤急忙把两人让进屋里,父亲把点心放到桌子上。彩凤说:“来就来呗,还买什么东西,都是自家人。”
父亲笑着说:“我们这是来谢大媒的。”彩凤把喜梅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说:“喜梅,如今你已经结婚了,把心收起来好好过日子吧,我也给你爸爸去信了,告诉他我给你找个工人,已经结婚了,他知道我给你找个工人,想必不会生气,毕竟离开了那个……”
彩凤没有说下去,因为父亲并不知道喜梅和长生的事情。彩凤接着又说:“许殿英是个好人,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以后也别出去干活了,就像姐一样在家里享福,过几年再生几个孩子,日子就更美满了。”
喜梅红着脸不说话。中午饭在彩凤家吃的,吃了饭,两口子回家到,父亲和喜梅商量说:“喜梅,明天我想回山场上班,多待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你说呢?”
喜梅说:“我听你的。”父亲开玩笑的说:“你又来了,在表姐家,你说听表姐的,这回又听我的了,难道你这辈子就会听别人的了?”
喜梅也笑了,她这一笑,仿佛春天刚开的鲜花一样令人赏心悦目,父亲一时看痴了。下午,父亲把水缸担满水,又带着喜梅出去买了些平时用的东西,晚上又去海生家吩咐小晴两人互相多照应些。
晚上睡觉的时候,父亲嘱咐喜梅说:“你白天在家无聊的时候可以去小晴家说说话,还可以去表姐家串门,这几天我晚上坐运材车回来,早晨再上去。”
第二天早上,父亲乘第一排运材车上山,
几人看见父亲问:“刚结了婚,怎么不在家多待几天?”父亲说:“楞场的原木快积压下了,我着急呀,所以赶紧回来上班了。”
装到最后一个车,父亲和海生一样,往运材车上面又装了几根原木捎头回去当柴烧,然后跟着运材车下山了。到了林场,父亲去海生家拿着爬犁把木头拉回家。到了家里,喜梅已经把饭菜做好了等着父亲呢。父亲心里一阵温暖,心想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来心疼自己了。
吃完饭,父亲拿了锯子就要出去锯柴火,喜梅一把扯住父亲不让他去。喜梅说:“我白天闲着也没事,那几根木头明天我就锯了,你累了一天了,快休息吧。”
父亲哪里肯,几步走出去锯柴火了,锯完柴火,又拿起斧子都劈成小块,父亲一边劈,喜梅一边把柴火码在柴火垛上,很快的就弄完了,父亲又把院子扫个干干净净,两人这才回到屋里。
父亲洗了把脸,又拿起座在炉子上的水壶往盆里加了些热水洗脚,洗完脚刚要去倒洗脚水,喜梅一把端起来倒在外面了,父亲心里一阵温暖。
接下来的几天,父亲每天下山都带回一些原木捎头,每次喜梅都出来和父亲一起干。经过了几天的相处,喜梅不像一开始那样有点排斥父亲,也和他有说有笑起来。她看出来父亲是个把家庭十分看重的人,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和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任何女人都会感到满足、感到幸福,自己呢?满足吗?幸福吗?……她想如果没有长生,她也会感到幸福,感到满足的,她想,这辈子也忘不了长生的吧?她不敢再想下去。她收起混乱的思绪,自己已经和这个男人结婚了,以后就好好的和他过日子吧,也许时间会冲淡她对长生的感情吧?
此时的父亲哪里知道喜梅有这些个秘密,他一直认为自己娶了这么漂亮这么知冷知热的人,自己应该是最幸福的人。直到不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情,彻底搅乱了他的家庭,以至于改变了他此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