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尔就要两地分居,东班不辞辛苦,每天来回跑。
桃枝爹错失女儿风光大嫁,又惧怕灯芯的混不吝,一气之下,一天四顿散篓子,彻底醉生梦死。
巧玲使劲做好吃的给新女婿,连灯芯都沾了光。
屯子里的情报一姐大凤又带来了最劲爆的新消息。
楚老大把房子卖了。
带着一家老小又回了原来的破房子里。
“听说也没卖多少钱,被人狠狠压了价。”
大凤说得眉飞色舞,可算是解了气。
“那还利索了?”
桂芝还是舍不得老房子,那里装着好些回忆,是她跟楚爱国一点点用双手添砖加瓦盖起来,又被老楚家一点点抢走的地方。
“还差不少呢,全家都是男丁,勒紧裤腰带还吧,幸亏没生姑娘,要不还得卖姑娘还饥荒。”
“活该!报应这不就来了。”灯芯盘腿坐在炕上,手里抱着一盆羊奶子,跟桃枝你一勺我一勺往嘴里填。
羊奶子拌糖,酸甜。
这还是早上自己跟桃枝砍树枝的时候碰到的一棵羊奶子树。
这灯芯可不能放过,跟桃枝忙活半天,采的差不多才放手。
留下小部分现吃,吃不完的都被桂芝做成了羊奶子酒。
家里的药酒种类越来越多,灵芝酒,人参酒,鹿茸酒,羊奶子酒。
还是夏天好,山上能吃的水果越来越多,打牙祭的野兔子下套子就能抓。
东班每次来都不带空手的,兔子,飞龙,驼鹿肉,经常有。
家里彻底过上了顿顿有肉的生活。
李老大也经常来,过上了不用自己做饭的好日子。
倒不是他厚着脸皮天天蹭饭,是给桃枝家再盖个偏房,以后巧玲就不用住在桂芝炕上。
秦远山依旧忙碌,能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这次已经一个月都没见着了。
大凤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向吃羊奶子吃的比灯芯还凶的桃枝:“桃枝,你这是不是有了?”
差点呛了一口的桃枝,咳个不停,灯芯赶紧拍背,递上搪瓷缸子,让她喝水顺气。
怀孕?
这时候灯下黑的桂芝巧玲才开始反应过来。
“最近她倒是吃的凶,以前饭量可没这么大,每次跟叼猫食儿一样。”
“桃枝,你那个来没来?”
桃枝脸上涨红,头低着摇摇头。
“哎呀,我就觉得像,你看她吃羊奶子吃的那个香,那多酸呢。”
灯芯弱弱地说道:“不酸,有白糖呢,我觉得好吃。”
“你吃啥不香?我看烤个鞋底子你都能吃的嘎嘣脆。”
桂芝一刀命中靶心,灯芯捂着胸口,伸手指向她。
“妈~你过分了!”
“我看保不齐是个儿子,酸儿辣女。”
“是儿子好,不吃亏,不受罪。”
桃枝小声支吾:“我就喜欢小姑娘。”
灯芯猛点头:“我也喜欢小姑娘,如果杜鹃是个男孩,我可不会这么稀罕她。”
撅屁股在炕上玩的杜鹃一下爬到灯芯面前。
“姐,你重女轻男,你的思想有问题。”
“那我改一下,杜鹃是个男孩我就更稀罕她了。”
“妈,我姐说的是好话吗?”
“好话,好话。”
东班天都黑了才回,巧玲跟桂芝已经睡下。
刚进屋见桃枝还没睡。
“你睡,别等我。”
“我好像怀上了。”
东班呆呆的不明其意,桃枝两只手在肚子上比划了一下。
“孩子?”
桃枝点点头,眼眸里的光闪了闪,充满期待地看向他。
如果和桃枝结婚让他幸福的快上天,知道自己马上要当爸爸,他激动地一把抱住炕上的桃枝,想把她抛到天上。
“我要当爸爸啦!桃枝,我要当爸爸啦!”
桃枝伸手轻轻捂住他的嘴,“吵。”
东班眼眶湿润,轻轻把她放下,小心翼翼地趴在她的肚子上。
“我是你的阿敏,你喜欢我吗?”
“阿敏喜欢你的额尼,我们也喜欢你。”
桃枝咯咯笑着,看拱在自己肚子上的男人。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她真的过上了梦想中的生活……
刚刚入夏,夜凉如水。
突然旺财的呜咽声久久不停,让白天吃多了羊奶子的灯芯转醒,被渴醒的灯芯探出身子,去摸炕边的搪瓷缸子,举起往嘴边一送,半滴水也没有。
无奈起身,端着搪瓷缸子往外屋走,可刚走了两步,她停下了脚步,她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转头去看窗外,不似往常黑暗,带着隐隐的红光。
旺财害怕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又不想独自逃跑,只想叫醒主人一起逃跑。
她快步推门走出,冲天的火光映的半边天空火红,巨大的红龙趴伏在不远的山脉狰狞爬行。
仿佛末日一般的火灾,让灯芯如坠冰窖。
她疯了一般跑回屋里,大吼着叫醒每一个人,桂芝跟巧玲还在发懵。
“钱在哪,找到,抱上被子,别的什么都不要拿,快!快去叫桃枝!”
蝉花,杜鹃也从被窝里拖拽而出,灯芯快速翻找炕柜里最厚实的衣服,一股脑往她们两个身上套。
杜鹃被吓哭,蝉花也吓呆,看大姐疯魔一般的举动。
等桂芝接手给孩子穿衣服,灯芯拽起墙边挂的猎枪,抓起布袋,里头只有所剩无几的几颗子弹。
她站在院中,举枪一枪接一枪射向天空。
巨大的枪声回荡在安静的靠山屯。
桂芝急急忙忙起身穿衣,心脏咚咚狂跳,巧玲来不及穿衣裳就往桃枝屋里跑。
另一个院里的桃枝还在东班怀中熟睡。
听到动静的东班一下起身,看着巧玲慌慌张张跑进屋里,鞋都没穿。
“快跑,快跑,着火了,着火了!”
东班跃下炕,跑出门外,看着山边冲天的火光,心里急的不行。
也不知阿敏他们避开没有。
炕上迅速起身的桃枝也赶紧穿衣,娘俩扯出炕柜里的衣服,不停往身上套。
灯芯说什么,她们就照做,因为每一个人的大脑已然空白一片,在巨大的灾难面前,恐惧让人彻底停止思考。
灯芯把蝉花杜鹃放在马背上,又扶着抱棉被的桂芝上马,狠狠一拍马屁股,阿巴嘎四蹄翻飞。
“去河边,带着阿巴嘎站在河里!”
桂芝不舍地回头看向灯芯,眼泪夺眶而出,大喊。
“灯芯,一起走!”
“我要把狍子放了!马上就来!”
旺财还瑟瑟发抖站在她身边。
灯芯两指并拢,吹响口哨,旺财这才不舍地追随阿巴嘎往河边跑去。
“旺财,护着家里人!”
桃枝巧玲也被东班放上马背,东班与灯芯对视一眼,互相已然明白。
“桃枝,带妈妈走,我会来找你们!”
不舍的桃枝看着东班,默默点头,“带灯芯一起回来,小心。”
看着桃枝紧握缰绳,跑的越来越远,东班这才回头。
灯芯背着猎枪,把子弹装进挎包,快速跑到狍圈。
狍群紧紧缩在一起,早已惊慌失措。
动物总是比人类预先发现危险,可它们逃不了,只能互相依靠,来对应巨大的危险。
灯芯一把推开院门,冲进狍群,驱赶它们逃生。
可被圈养的狍子失了野性,只在院里四散逃窜。
灯芯气急,又掏出猎枪,朝天上放了一枪,这才彻底激发了狍子的逃生本能,争相从院门挤出。
两人汇合,一起跑向靠山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