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四年五月十一,年世兰以侧福晋的身份被抬入雍亲王府。
她自信自己貌美,必定能赢过同批的格格们,至于先前的那些女人?笑话,都是一些老妇,哪能跟她年世兰相提并论,哼!
与王爷一夜春宵后,年世兰没睡好,但从王爷昨晚对她的态度来看,还是很满意的。
“消息都打听好了?”年世兰得意地簪着王爷新赐的发钗,询问着一旁的松芝。
松芝脸色有些不好,她小声道:“主子,底下的人说福晋很得宠,跟传闻大差不差,王爷一个月里有七八日都会宿在福晋的春庭院,就算人不在,隔个一日两日的也会赐些东西过去。”
“宜侧福晋乌拉那拉宜修是二阿哥的生母,自入府后一直打理着王府事宜,不过管家权还是在福晋手中的,她最多算个管事。”
“这宜侧福晋颇为貌美,很得王爷喜爱,可去年五月开始不知为何突然变老了很多,不到三月便成了半老徐娘。就在上个月,她的容貌又莫名地恢复了,府医们也说不出个一二来。”
“庶福晋有两位,一位是生下三阿哥的耿庶福晋,另一位就是当年不知廉耻入府勾引妹夫的柔庶福晋。”
“耿庶福晋一向不得王爷宠爱,因着三阿哥的缘故,每个月倒也能见上王爷几面,不过王爷在她那边最多就是用顿午膳。”
“柔庶福晋与宜侧福晋是姐妹,不过两人关系不好。”
“柔庶福晋入府时是以侍妾的身份入府的,多年来颇得王爷宠爱,后来生下双胞胎女儿这才被晋为了庶福晋。”
“听说她在府中名声很不好,喜欢到处截别人的宠,惹得大家很是厌烦。而且......”松芝不知道后面的话该怎么说了。
“而且什么?”年世兰面色十分凝重。未嫁入王府时,父亲和哥哥就多次劝说她说王府的水很深,她本不以为然,可现在一看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
“而且王爷曾经承诺过柔庶福晋,待柔庶福晋生下阿哥便抬她为侧福晋。王爷多年不肯娶侧福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五个月前,柔庶福晋怀孕了,而主子也就是那个时候被皇上赐婚的。”
“半个月前,府医探出柔庶福晋这胎是男胎......”松芝也是心累,她家小姐似乎一入府就得罪了这位庶福晋。
年世兰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消息当初他们年家怎么没打探到?乌拉那拉氏虽然败落了,可余威还在,她这还未入府,就莫名其妙得罪人了?
“还有......”
“还有什么?”年世兰不敢置信,这雍亲王府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乱成一锅粥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流出去。
她是该夸赞李佳静言管家有方吗?
松芝越说心里越堵,但她不得不说。
“还有就是,比我们先入府的五位格格现在都怀上了。”
年世兰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一般,吓得连手上的钗子都掉了。她就晚入府三个月,那些格格居然都怀上了?
年世兰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瞥了松芝一眼吩咐道:“等会我给福晋请完安,你去请府医过来,让他替我好好开一副坐胎药。”
“那些文人家的格格个个娇娇弱弱的,她们都能生本侧福晋又差得了哪里去!”
“是。”
—春庭院—
昨日年世兰入府,唯一没睡好的就剩柔则了。
“姐姐这是怎么了?昨日王爷没去看姐姐,姐姐便气得睡不着了?”宜修知道柔则昨日故意痴缠王爷,想打年世兰的脸。
可她也不看看年世兰是什么身份,王爷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而打年家和皇上的脸。
“妹妹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怀着孩子难受得睡不着罢了!”柔则今日不想跟宜修掰扯,她只想看看这新入府的侧福晋究竟有多貌美,下人们居然还敢拿她来比较。
“说的也是,这个男胎姐姐惦记了很久吧!可惜呀就是来得太晚了。”宜修不想放过她,若新入府的年侧福晋能因着这事跟柔则生下嫌隙,那就更好了。
“不劳妹妹挂心。”柔则多看宜修一眼都觉得烦。
“好啦!今日是年侧福晋头一次请安的日子,姐妹们先别吵了。”李静言笑着让门外的婢女通传,年世兰这才缓缓走入内室。
年世兰刚抬头,目中一片愕然。福晋,福晋都年过三十五了,居然还长得这般貌美?
“这年侧福晋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出生大族吗?怎么见了福晋连礼数都忘干净了?”柔则见到年世兰那明艳却精致的面容,妒忌得当场就呛起来。
年世兰侧目,眼眸微闪,这也是一位不逊色于她的大美人,不过皮肤看着没她好。
“年侧福晋位份高于你,福晋都未曾发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庶福晋来指指点点?”宜修回怼柔则。
年世兰闻声望去,脸色逐渐变白,又是一个不亚于她的清丽美人,加上福晋就是三个了,这就是宜侧福晋和柔庶福晋吗?
“咳咳!”李静言假装咳嗽两声,意图唤醒年世兰的理智。
现在的年世兰才十七,今日受到的打击确实不小,这段时间就暂时先放过她吧!得等她先适应一下雍亲王府的局。
年世兰回过神,继续往前走去,在距离李静言三五步的位置下单膝跪下行礼道:“妾身侧福晋年氏,拜见福晋。”
“免礼,妹妹快起来吧!”
李静言笑眯眯地赐下礼物,又将所有的人都跟她详细介绍了一番,这就算她正式过门了。
—梦鹂院—
“主子,柔庶福晋说身子不适,王爷去看了一眼就直接在那边歇下了。”松芝被气得咬牙。
皇家正规娶妻,按规矩男主人都要连宿三日以示恩宠,她的主子可是被记入皇家玉牒的侧福晋,入府第二日,恩宠居然被一个庶福晋给截了?
更怪异的是,王爷居然会应允!
“你说什么?”年世兰气得发抖,她才刚入府,柔则这个贱人居然就来作践她?这怎么使得?
松芝打听到李静言不喜欢柔则,便对年世兰道:“主子,我们明日去福晋那告她吧!”
“不行!”年世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不相信王爷会不知道留宿的事,可他明知道却还要这样做,搞不好就是起了想补偿那个贱人的心。
那个贱人怎么想都不要紧,但她不能被王爷所厌弃,她现在还不合适跟那个贱人对上,她还得再耐心等待一段时日。
李静言诧异年世兰居然忍下来了,决定帮帮她。于是第二日一早,她把允禛叫回春庭院,拿起许久未使用的戒尺,对着允禛和苏培盛出去一顿打!
“你吃了豹子胆了?年世兰可是侧福晋,放到平民百姓家生出来的孩子都是挂嫡出名头的。柔庶福晋讲得再好听也只是一个妾,你为了一个妾室居然敢冷落侧福晋?”
李静言专挑别人看得到的地方打,打得允禛和苏培盛两人在院子里抱头乱窜。
“福晋恕罪,福晋恕罪!”苏培盛知道自己的主子不敢说话,只好苦着脸为允禛解释。
“昨日庶福晋说肚子不舒服,王爷这才,这才......”
“不舒服怎么了?她一个月里总有十天半个天不舒服的,难道这十天半个月就什么都不管了?”李静言继续抽着允禛继续道。
“叫你分不清主次,叫你宠妾灭妻!”
“啪”“啪”“啪”
“还有你苏培盛,你比王爷还大五岁,就不知道找个借口把王爷从那蜘蛛窝里拉出来?”
苏培盛又帮自家主子挨了几下,脸比菜地里的苦瓜还苦。他这怎么拉嘛?柔庶福晋每次见着王爷,恨不得手脚都缠上去,确实比蜘蛛丝还黏。
“静言,静言我错了!我今晚和明晚都去陪年侧福晋,你不要再打我了!”允禛一边躲一边求饶,多年潜移默化的规训,已经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惧内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