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姷柠心乱如麻,脑海里全都是刚才那人的声音对方究竟是谁,她要对母亲做什么。
母亲一心向善从未与人相恶。
若说有那也只可能是乔媛,但她没必要这么做。
那到底是谁?
她心间像是悬着一块大石头,整个人焦躁不安。
对方这么做很明显是冲她来的,他到底要做什么。
池姷柠脑子像是一团乱麻,眼下她只想立刻来到母亲的身边。
她慌乱地从浴缸里站起身,脚上打着滑,整个人磕在地板砖上,后背被桌角划开一道长口子,鲜血瞬间涌出。
池姷柠疼得脸一白,她却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胡乱地止了血便穿上衣服。
王妈看着慌慌张张往外走的池姷柠,满是担心之色,她快步上前,“少夫人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池姷柠心乱如麻根本没时间和王妈一一解释,“我有点急事。”
她说着套上外套就要走。
“少夫人这么晚你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让少爷陪你一起去。”王妈这么做一方面是想要再接再厉让少爷少夫人的感情更上一层楼。
另一方面她确实很担心少夫人,毕竟都凌晨一点。
谢司言。
池姷柠根本不敢想。
“这么晚了,去哪?”
谢司言如看着池姷柠那慌乱的样子,神色凝重。
他好不容易哄睡瑶瑶,自己的心却乱作一团。
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喝着闷酒,可书房里到处都是池姷柠的影子。
他的东西不喜欢旁人乱碰,尤其是书架上的书,他有自己的摆放想法。是以每次他都是空闲后自己整理。
可如今的书房不再需要他的整理。
是池姷柠。
他们二人明明没有过多的交集,池姷柠却能轻而易举地看穿他的想法将他的东西、他照顾得极好。
书房里的花是他喜欢的朱顶红,他从未与旁人说过,可她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连床头柜里常备的药都是治疗胃病。时常更新、添加。
池姷柠真的将他照顾得很好,一颗心都放在他的身上。
但他好像从未正眼看过他。
这让原本想要静一静的谢司言更静不下来。他本是想要吃点安眠药好睡觉的。
可楼下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
池姷柠看着一身酒气的谢司言眉宇紧蹙,她是知道对方的脾气若是不回答他的问题。
今夜她别想离开。
“我要去疗养院。”
她解释完便要推门离开。
可下一秒她的手被拽住,“太晚了。明日再去。”
凌晨一两点,她一个女子往外跑多不安全,再说她一个女司机大晚上的,路上的雪都没化。
他可不想听到她出车祸的事情,到时候奶奶又要责怪他。
扑面而来的酒气,再加上他强硬的态度,瞬间让焦急的池姷柠失去耐性。
“我说了我要去疗养院。”她挣扎着想要甩开谢司言的手。
“池姷柠你非得这么犟是吗?”喝醉的谢司言听到池姷柠这般漠视他的关心,心里顿时不满,“疗养院里有什么,不就是你妈吗?
你不就是想见她吗?怎么这么大了还粘着妈?我说过我在疗养院里有人,大不了我让他们去看看。”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池姷柠非要去做什么。
将他的关心视而不见。
他可是谢司言。
何时主动关心过无关紧要的人。
“放开。”池姷柠发了狠甩开他的手,一双眸子里充斥着恨意。
谢司言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想起谢司言说过的话,母亲在疗养院受到的折磨也有他的一份。
这样的人如今能堂而皇之地说出这样的话,她只觉得恶心。
“池姷柠好赖话你听不明白。”谢司言也来了脾气。
在他的世界里,他是谢氏唯一孙子辈的人,自幼被捧着长大。说句不夸张的话,他就是京圈太子爷。
圈里的人都得敬着他,他想要的,不用开口便有一群人上杆子送上门。
他的世界里,不允许任何人反驳他。
“今日没有我的允许,你出不了这个门。”他发了怒,居高临下命令着池姷柠。
他是为了她好,她却丝毫不领情,谢司言越想越生气。
到最后直接上手拽着池姷柠就要往房间去。
“放开我,谢司言。”池姷柠挣扎着,她不明白谢司言为何总要这样,为何总要和她作对。
她已经足够听话,不给他惹事、不干涉他任何事情,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她尽了一个妻子该有的责任和义务。不吵不闹,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
他还要怎样,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
谢司言他还要她怎样。
池姷柠想着母亲还处于危险状态,她便发了疯甩开谢司言的手。
砰的一声。
拉扯间她重重摔在地上,后背上被划开的口子瞬间出了血。
她疼得脸煞白,脑袋晕乎乎的,片刻的怔愣才缓缓清醒过来。
“池姷柠你在闹什么?你就要去疗养院。不去你就会死?
还是说这个家你待不下去?我是怎么欺负你了。
你非要这么犟做什么?不能好好听话,和我说一句软话,你会掉块肉。”谢司言怒斥,酒精的作用下,他更加的噬无忌惮。
上前一把拽着池姷柠的衣领,心里憋着一股气,他今日偏偏就是不会让他离开。
他的力道很重,拉扯间她后背上的血渗的更快。
疼得她眼冒金星,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可发着脾气的谢司言又怎么可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滚开。”池姷柠使了全身的力气将人推开,“谢司言你为什么总要这样对我。”她无助地吼出声。
泪水充满眼眶滑落,她倔强地擦去泪珠,“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此折磨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在玩我对不对?你就是见不得我过得好是不是!”
她踉跄地站起身,脚步虚浮,“谢司言,我不欠你的。
是你,是你欠我!欠我!”
撕心裂肺的怒吼,响彻整个屋子。
她转过身,扶着墙一点一点地朝外走去。
她在这世上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照顾好母亲,没有人再值得她舍去这条命了。
谢司言呆立在原地,她背上的那一抹红格外的刺眼。
他呆呆地看着手上的血渍,烦躁地一脚踹翻椅子。
池姷柠,你就这么委屈。
凭什么敢这样吼他!
凭什么说他欠她!
谢司言不知道,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内心的异动,只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他想要去追上她。
“司言。”宋悦瑶轻声开口。
他迈出去的脚步顿住。
屋外一道雷鸣闪过,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