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影驱车抵达商场后,手机恰好收到秦百部发来的医生诊断书。与此同时,还附带着秦百部的叮嘱:“这段时间可得好好叮嘱她按时吃药。”
陆承影微微皱眉,视线落在旁边放着药的袋子上。早在医生开了药之后,他就已经安排人将药换成了维生素,并装进了一个看似普通的盒子里。他伸手拿起盒子,递给身旁的江映月,语气尽量显得自然:“这是医生开的药,上面写着医嘱呢。医生说你最近压力太大,营养也跟不上,需要补充一些维生素。”
江映月接过瓶子,随意地看了一眼,并未产生任何疑惑。就在她准备接过的时候,陆承影却突然将手缩了回去。只见他从容地打开盖子,随后从保温杯里倒出一些温水,又递给她一个保温杯,说道:“今天的先吃了吧,秦百部都叮嘱我好几次了。”他有意无意地把秦百部搬出来当挡箭牌。
江映月轻轻努努嘴,略带调侃地说道:“百部哥还真是一副操心命。”说着,她看向盒子里的药片,只见那药片个头很大,不禁眉心紧皱,盯着药片看了良久,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拿。
陆承影对江映月的习性再熟悉不过。见此情形,他二话不说,直接将药片小心翼翼地掰成了三片,轻声说道:“这样应该可以了。”
江映月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声“谢谢”。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从前,小时候,她在陆承影家里补习时突然发高烧,陆承影拿药给她吃。当时退烧药的颗粒太大,她一不小心就卡在了喉咙里,还呕吐了陆承影一身。自那以后,只要陆承影看到江映月需要吃药,都会细心地将药掰碎。
然而,这三年的婚姻生活,平淡又复杂,江映月已经许久没有生过病,自然也没有再吃过药。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在陆承影面前吃药了。所以,当陆承影在她还未立即拿药时,就下意识地帮她把药掰碎,她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心想,或许他对那些曾经的细节,大概都忘得差不多了吧。
“太难吃了。”江映月艰难地将药物咽下后,五官瞬间皱成了一团,那苦涩的滋味在口腔中肆意蔓延,仿佛要将她的所有感官都吞噬。她难受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这几天都得认真按疗程吃,不然秦百部会亲自盯着你吃。”陆承影说着,眼神有些飘忽,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别处,似乎在刻意回避江映月此刻的目光。
“要吃几天?”江映月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情愿,满心都是无奈与担忧。
“两个疗程,算下来是两个月。”陆承影这话一出口,才后知后觉自己说得太过直白,可话已如离弦之箭,收不回来了。
就在这一瞬间,江映月感觉整个世界都仿佛崩塌了。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揪住了她的心脏,用力地揉搓着。那刚刚还强忍着的泪水,此刻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她下意识地捂住侧边隐隐发疼的头,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痛苦。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无助,带着一丝哀求的口吻说道:“一定要吃吗?我多吃饭补充营养就行了呀。”
“不吃的话,离婚证别想要了。”陆承影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无比,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在向她宣告这是一道无法更改的命令。
江映月顿时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着嘴愣在那里,像是一条缺氧的鱼。她满心的愤怒与憋屈,却又无处发泄。心里暗暗骂道:这狗男人,太过分了!
陆承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阴恻恻地问道:“心里在骂我?”那眼神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让她莫名有些心慌。
“没有。”江映月反应极快,立马矢口否认,眼神闪烁,不敢与陆承影对视,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个狗男人是在她身上装了监听器吗?怎么这么神!
“江映月,不过是吃个药罢了,为了顺利离婚,你就不能对自己狠下心来?”陆承影微微眯起双眸,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激将之意,一心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她乖乖听话。
“肯定可以,只要我吃完药,你可千万别反悔。”江映月紧咬着下唇,腮帮子因用力而微微鼓起,眼神中满是倔强,那目光仿佛是在向陆承影公然宣战。她在心里暗自哼道,哼,为了能摆脱这段婚姻,这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陆承影见此情形,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如涟漪般在唇角转瞬即逝。看来,她对这激将法还真是颇为受用。
“上去吧。”陆承影说着,利落地打开车门,示意江映月下车。
细细想来,他们二人已经很久没有一同逛街了吧。准确地说,自结婚之后,这样的场景似乎从未有过。
踏入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略显尴尬的寂静。江映月始终沉默不语,眼神游离,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最终,还是陆承影率先打破了这片沉默,轻声问道:“想买什么?”
“还没想到呢,毕竟咱们结婚都三年了,你从来都没陪我逛过街。今天你突然说好了要离婚,却又破天荒地陪我逛街,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江映月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感慨。她确实还没能从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中回过神来。
陆承影听闻此言,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恢复了那副神色自若的表情,淡淡地说道:“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表现出需要我。”
这三年的婚姻生活里,江映月似乎从未主动表达过对他的需求。仔细回想,除了当初求他结婚的那一天,她好像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