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袭来,张家沟的村民,扛着大、小家当,牵着牛,抱着鸡,朝黑暗走去!
而李云溪一行人,已抵达竹林。
隔了老远,任管家就发现他们,着急跑到李云溪跟前,看着凌七抱着孩子,以及两人身后挑着箩筐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沉声问:“云溪,你...你好还吗?”
李云溪咧着嘴,给他笑了一个。
黑暗中,李云溪苍白的笑容,格外狰狞。
任管家心猛地跳了两下,“你别笑,难看的紧,好好的姑..俊俏小郎君,笑得跟鬼似的。”
“任管家,你见过鬼吗?”
任管家瞪着她,五指有些躁动,想打人,“白日莫说人,暗夜不言鬼,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等会我告诉你先生,让他好好罚罚你,整日胡咧咧的。”
李云溪有些懵,“不是你先提的吗?怎么你能说,我就不能说?这没道理。”
任管家蠢蠢欲动的手,终于落在李云溪的额头,敲得嘎嘣响,“快走!太傅都等了一整日。”
八月的夜,已透着微凉,尤其是身处竹林中,凌七抱着睡去的石头,听着萧老太傅和师父说话。
其余的人,也默默听着。
黑暗遮住他们愤愤的脸,也遮住这片肮脏。
“太傅,摄政的是信王爷,但我感觉不是他下令带你来京都的,你们一起上京,你察觉到什么没?”
萧老太傅听了,一脸赞赏看着她,“你为何会这样认为?”
“他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啦,找你一个致仕的老头来干嘛?藏起来好玩吗?还不如一开始就杀,何必接你上京?
肯定也不是让你来处理政事的,不是我说,你一把年纪,也干不了什么活。”
听到这话,任管家使劲给李云溪甩眼刀子!
“呵呵,你说的很对,不是他!那你觉得是谁?”
这个李云溪还真不知道,虽说进京已有一个多月,但她在吴景熙那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躲在屋檐墙角打探时,也只是听听说话声,是不是她熟悉的人?
若不是,根本不会费力去听他们的谈话。
重点是,很多话,全是废话。
她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感觉京都还有一股能与信王抗衡的势力,他们参透得极深,在京都的每一个角落,不然一军将领离京这么大的事,信王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这个人也不是宁王,京都没有宁王的任何传言,宁王还在外头占领城池呢,更不可能是吴大将军。”
说到这,李云溪不禁佩服起来:“太傅,他们好厉害喔,能将所有消息封在京都外,让世人觉得天下太平。”
萧老太傅靠在竹子上,微微闭着眼,光阴在身上留下岁月痕迹, 眼角沟壑越来越深,同时也带走世间祥和与安宁。
太平,这两字,好讽刺,刺痛他的眼,让他的眼越发浑浊,眸中的光渐渐被黑暗淹没。
“北境还在打仗?”
“嗯,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
任管家轻咳了一声,“我们什么回去?”
“就这两日,我们上京那一日,黔州卫所还派兵攻打县城呢,他们用你来要挟我们,还不清楚城里现在什么情况,他们有没有继续攻打。”
“什么?”
两人齐齐惊愕,猛地看向李云溪。
任管家焦急问:“云溪,你赶紧说说,这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
“你慢慢说,我们不急。”
李云溪清了清嗓子,说起自他们走后,禹都县发生的事情...
萧老太傅听完,陷入沉默,满脑子全是宁王、北境、信王、还有那神秘的一方到底是谁?
而任管家不关心这个, 只想看看那竹筒。
“云溪,竹筒呢?在哪?给我瞧瞧,你莫要糊弄人,哪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凌七特别有话语权,“任叔,是真的,我亲眼所见,我还用过呢...”
黎明前一刻,一行人走到张威所说的大山,与其说是大山,不如荒坡,真的不怎么高。
李云溪也没嫌弃,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张威说这座山是由石头组成的。
全是石头好呀!
扯了一些枯草捆住手,又猛地提了一口气,给众人表演什么叫赤拳砸洞。
每一拳,砸在石头上,又似乎砸在众人的瞳孔上。
瞳孔随着石头裂缝,一点点变大...
推来一个大石头 ,挡住洞口,李云溪拍了拍手中的泥沙,转身:“好了,我们进去吧。”
凌七左右看了眼,发现他们惊得石化,打着哈欠对张威几人说:“你们去附近找点枯草铺在地上,我去找点水。”
任管家点头:“对对,云溪,你扶着太傅进去,照顾好三个娃,我们去去就回。”
“嗯...”
这一日,李云溪睡得极为安稳,心头的巨石已落下,接下来便是找人报仇,报张老头的仇,报张家沟的仇!
“任管家,凌七已经打满了水,陶罐中的水是烧滚了的,可以直接喝,饿了就喊崔英做饭。
你们在里头好好休息,不要出来,我去去就回。”
“好,你们也小心点。”
李云溪点头应下,然后走向石头的另一面,推动石头,缓缓挡住洞口。
一瞬间,原本不怎么亮堂的洞,更加昏暗。
且有些微凉。
收回担忧的目光,任管家看向萧老太傅,问:“主子,要不,我升堆火?”
萧老太傅摇头,撑着身旁的石头,慢慢起身。
“主子,你要干做什么?吩咐我一声就是。”
萧老太傅没回答,径直来到洞口,看着前方的细缝,伸手试了试,手果然被卡住了,忍不住失笑。
“这孩子鬼精鬼精的!”
任管家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也是担心我们,缝隙小点,我们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萧老太傅若有所思。
“那竹筒真有那般厉害?”
任管家语气有些激动,神色向往:“我不是一直跟着你么,我哪知道?不过我倒是很期待,主子,若真如他们所说..”
萧老太傅适时咳了咳。
任管家当即合上嘴,收敛神色,扶着萧老太傅重新坐下。
看着重新坐下的两人,崔英暗自打量着,此人可是前太傅大人,帝师啊,侍女什么的她不配,若自己服侍过太傅大人,回了他们那个县城,那是不是就没人欺负自己啦?
再做点糕点卖,下半生岂不衣食无忧?
如此想着,她往两人身旁挪了挪,“太傅大人,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什么饭都会做,特别会做面点,要不我做点拉面?”
任管家听了,眼角直抽抽,笑道:“能做阳葱饼不?我看背篓里还有些葱,多做点,留着赶路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