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涵得知耀哥儿练字时突然昏迷,以为是沈昭宁害他。
不成想,她竟然被人绑走了。
而且是在他的书房出事的!
他发了好大一通怒火,徐管家不敢吱声,一头包地传令下去,府里的守卫、巡视务必从严。
有小厮提前来报,表少爷恰巧在街上看见绑走大夫人的歹徒,救了大夫人,如今已经在回府的路上。
陆正涵见耀儿苏醒后没事了,便在府门前等候。
究竟是哪个贼人绑走沈昭宁?
他一定亲手把贼人揍个半死!
远远的,他看见陆湛抱着一个女子不紧不慢地走来。
陆正涵感觉到头顶好似被人种下了什么,冷飕飕的,心底的怒意肆意地翻腾着。
虽然那女子盖着披风,遮掩了头脸,但他知道,一定是沈昭宁!
他森凛地瞪着前方,她怎么可以让陆湛抱?
不知廉耻!
但是,他克制住冲过去把她抢过来的冲动。
他才不会为了她而大动肝火,伤了自己的身子。
待得他们走近了,陆正涵才看见冬香和紫叶推着一辆牛车。
牛车上鼻青脸肿、血迹斑斑的男子,好像是……
陆正鸿?!
他也被绑走了?
到了府门前,冬香和紫叶故意用力地把牛车推出去。
还昏迷着的陆正鸿便从牛车上滚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陆正涵铁青着脸呵斥:“你们这是要害死三弟吗?”
这两个贱婢竟敢这么对待主子,要造反吗?
陆正鸿摔疼了,醒了,忍着剧痛慢慢爬起来。
看见冬香和紫叶,他顾不上其他,一瘸一拐蹒跚地走过来,“大哥,这泪个家婢把窝打成重杀……比上次还要重……你帮窝严车她们……”
陆正涵听着他口齿不清的话,一头雾水。
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三弟应该是做了什么事被她们揍了。
难道三弟又去春芜苑偷东西了?
紫叶气愤道:“大爷,绑走大夫人的就是三爷。三爷丧心病狂,还要把大夫人卖给赌坊的马六爷。”
冬香怒道:“奴婢找到大夫人时,三爷已经把大夫人绑到马府门前。幸亏表少爷出手帮忙,否则大夫人就被她坑害了。”
闻言,陆正涵雷霆震怒地瞪着他,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你把我的颜面、陆家的清誉置于何地?”
“不洗这样的……大哥你听窝说……”
陆正鸿越着急,嘴里越痛,越是说不出话来,“那家人求窝……带她离开陆湖……啊!”
陆正涵沉厉地下令:“把三爷带进去!”
两个小厮过来,押着陆正鸿进府。
陆湛故意走得很慢很慢,希望这条路可以无限延长,他可以抱着她一直走下去。
沈昭宁几次挣扎想下来,但他反而抱得越发用力,就是不松手。
“表少爷,我可以自己走。”
她倒不是怕陆正涵动怒,只是不愿表少爷遭受无妄之灾。
陆正涵是随时随地发癫的狗男人,就算不是因为这件事,也会因为其他事发癫。
沈昭宁见陆湛不说话,不由得看这张貌若琼雪的脸庞,心头的疑虑越发的浓烈。
表少爷不仅非池中之物,而且有很多秘密。
今日他及时地赶到救了她,是巧合吗?
陆湛听着她轻软的声音,温柔地看着她,全身的筋骨都酥了。
她太轻、太瘦,单手抱她一辈子也不会觉得累。
若可以,他想把她养得白白胖胖。
府门近在咫尺,他这才把她放下来。
怀里空空的,那种独独属于她的柔软、馨香,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
一股莫名的失落击中了他,他的黑眸暗淡了几分。
冬香、紫叶搀扶着沈昭宁进府。
经过陆正涵时,沈昭宁清冷道:“还望陆大人秉公处置。”
她并没看他,因此没看见他眼里藏着的关心。
他看着她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一抹阴戾在眼里扩散开来。
陡然,他迅猛地朝陆湛挥拳。
虽然他是文弱书生,但这一拳聚集了他所有的怒火和妒意,竟把陆湛打得嘴角流出血来。
“你竟敢对她生出龌龊的心思!”
“大爷误会了。我看见大夫人腰伤复发,走两步就要晕倒,才不得已抱她回府。”
陆湛玩世不恭地擦去嘴角的血,咬了咬后槽牙,“即便很多人看见我抱着一个女子,但也不知是谁。”
男子汉顶天立地,他很想承认,想对陆正涵宣告:
他喜欢沈昭宁,他会竭尽全力护她安然无虞。
可是,他知道不能说。
他必须为她的清誉着想,更不能破坏她在陆家本就艰难的处境。
陆正涵寒戾地怒斥:“我的女人,不是你能肖想的,也不是你能碰的!”
说罢,他怒瞪陆湛一眼,拂袖离去。
陆湛修长的手指重重地捻了捻,眉宇缭绕着凛寒的杀气。
……
沈昭宁回到春芜苑,先用膳,再沐浴更衣,就到了黄昏时分。
紫苏给她的双手、后腰擦药,心里布满了自责,泪珠儿簌簌地掉落。
“三爷不是人!就该打死了扔去乱葬岗!”
“今夜我就动手,让他从此消失。”紫叶摩拳擦掌。
“我的洪荒之力压不住,今夜必须杀个人。”冬香啪啪地按着手骨。
沈昭宁扑哧一笑,“总有机会的。”
一个丫鬟来传话,大爷请她去芳菲苑。
紫苏气鼓鼓地抹去泪水,“冬香、紫叶,你们一起去。”
绝不能让陆家任何人再欺负大夫人!
沈昭宁温柔地揉揉她的脑袋,有她们三人陪着,她的心不再孤寒,倍感安全。
芳菲苑这边,陆正鸿周身的伤已经处理过了,身上、脑袋都缠着白布,被几个小厮抬着过来的。
“大哥,真的洗那贱人……求窝,窝才带她离开……”他哼唧说着,委屈极了,“窝真的没害她……”
“闭嘴!”陆正涵厉声呵斥,“马六爷在京兆府都如实交代了,你还敢狡辩?”
“那马了爷就洗个……”
陆正鸿看着他的脸越来越黑沉,不由得声音越来越小,心虚地垂下头。
沈昭宁在冬香、紫叶的搀扶下走进来,紫苏昂首挺胸,恨恨地瞪陆正鸿。
他看见冬香、紫叶,想起她们如铁锤般的拳脚,怒得想杀人,但也不敢说半个字。
“陆大人知道事情经过了吗?”
沈昭宁冰冷的眼风扫过陆正鸿,宛若一排冰针凌厉地刺向他。
他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但很快他就得意地挺起胸膛。
大哥厌憎她,不可能帮她的。
这件事只会小事化了,顶多责罚他禁足半个月。
下次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