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计?”
“啥毒计!”
狗蛋还是一脸的懵圈,一脑子的浆糊,丝毫没有开窍。
“江尘这么一弄,东山的喽啰们受了断指的侮辱,回去之后,能不跟两个大当家的诉苦?”
周老汉声音有些发颤,显然心中害怕至极:
“你想想看!”
“一帮子喽啰跟着你进村里弄事,结果死的死,伤的伤,唯独你一个人安然无事,毫发无损??”
“就算喽啰们给他们老大说伤人的是薛三爷的人,他们老大敢去跟薛三爷叫板?”
话说到这个程度,就算是狗蛋这样的榆木疙瘩脑袋,也瞬间明白了所有。
“爷爷的意思,江尘这一招,是让东山的土匪们对我恨之入骨!!”
“毒!”
“好毒啊!”
“他妈拉个巴子的!”
“老子折腾了一整天,又是搭工夫又是送财宝的,感情到头来狐狸没抓到,就惹了这么一身的骚气?”
狗蛋恼恨到了极点,气的恨不得拿脑袋撞墙。
还好他屁股上的刀上还没全部好,经过这一天的折腾,下炕都有点费劲了。
“哎!”
周老汉长叹一声,一脸的无奈:
“蛋儿啊!”
“算了吧!”
“如今江尘有了薛三爷这个大树傍着,谁敢惹?”
“谁又惹得起?”
“咱们以后还是换个目标吧,别再去对他纠缠不休了!”
周老汉这几句话说得相当拉跨,等于是投子认输,躬身认怂了。
“不!”
“我绝不!”
但倔强的狗蛋,却宁死不屈:
“就这么认了?那还是爷们么?”
“我咽不下这口气!”
周老汉搭上了他的那包蜀锦,结果屁都没换回来,也正懊恼着,听到狗蛋的话,也有些忍不住了:
“你还待怎么样?”
“论单挑?咱们爷孙两个让人家一人一脚踹了个狗抢屎,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论靠山?你有东山的山贼,可人家有薛三爷!”
“没招!”
“死局!”
“认了吧,蛋儿……”
周老汉可怜狗蛋,过来坐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以后大不了躲着江尘点儿,不跟他往来也就是了!”
“人挪活树挪死,咱们还能在这一条树上吊死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里屋的门“呀”的一声开了。
带着一脸憔悴之像的蓝月娥,端着一碗汤和两个粗粮的窝窝头,来到狗蛋爷们的身前,放到了床头柜上。
“折腾了一天了,先吃点儿东西吧!”
狗蛋烦躁的白了蓝月娥一眼,端起大碗三口两口连汤带窝头风卷残云收拾了个干净。
“什么汤!”
“这么香?”
狗蛋忍不住伸出舌头又把碗沿上的油星添了两下,交口称赞道。
“嘁!”
“就是你昨天扔在桌上的那些鸡骨头熬的!”
“看你这幅没出息的样儿吧!”
周老汉撇了撇嘴,带着几分鄙夷的神色瞅着狗蛋打了个饱嗝,把最后一口饭咽了下去。
“唉……”
蓝月娥拿起空碗,低声叹了口气,又回到后屋去了。
“叹气叹气!叹个鸟气!”
“我周家的气运,都给你叹没有了!”
狗蛋望着蓝月娥的身影,狠狠的啐了一口。
“啊哟!”
话音刚落,狗蛋忽然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整个人都怔住了!
“怎么孙子?”
“孙子你怎么了?”
“你可别吓爷爷啊!”
“爷爷就你这一个乖孙子……”
周老汉见狗蛋怔怔的一动不动,还以为难道是吃的急,噎死了?
顿时慌了手脚,抓着狗蛋的手臂一个劲儿的摇着。
“哈哈!”
“哈哈哈!”
犹如卡顿了的画面忽然又恢复了流畅一般,狗蛋忍不住仰面大笑起来。
“爷爷!”
“我有办法了,能让江尘必死的办法!”
狗蛋双眼放着光芒,懊恼和疲惫一扫而光。
“办法?什么办法!”
周老汉几乎对这个宝贝孙子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他想出来的办法,十有八九都是馊主意。
“爷爷,你知道为什么江尘娶了秦月娇,不但没有被克死,反而比以前更好了么?”
“还有!”
“你知道为什么我爹爹老早就死了么?”
狗蛋连屁股上的疼都忘了,从炕沿上站起来,在周老汉的面前侃侃而谈,简直如同指点江山的大谋士一般。
“为啥?”
“你说为个啥?”
周老汉怔怔的看着狗蛋,机械性的问道。
“那是因为,咱们周家村的天煞星不是秦月娇,而是咱们家里的这个瘟神!”
狗蛋用手指着刚才蓝月娥离开的那个门:“要不是爷爷你把她接到了咱们家,我爹爹也不会死,咱们也不会家道中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要不是他!”
“说不定现在,爷爷还是个土财主,蛋儿也是个阔少爷呢!”
说到这里,狗蛋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蓝月娥就是一顿输出:“都是她这个天煞星克的!”
“克死了爹爹,克没了咱家的万贯家财!”
周老汉更加懵逼了。
“不是……”
“蛋儿啊,你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狗蛋更加的得意起来。
“那天我大半夜的去江尘家,落到了他的陷坑里。”
“虽然罪是遭了些,可是也不是没有收获啊!”
狗蛋笑眯眯的说道:“我偷听到江尘跟他娘子秦月娇的闲聊。”
“他说去镇上刘半仙那里听来的消息,咱们村上的寡妇里,确实有个天煞星,克夫克财,但不是他娘子秦月娇。”
周老汉睁大了眼睛盯着狗蛋:“江尘亲口说的,是咱们家月娥么?”
他虽然对蓝月娥并不待见,但骨子里还是认可这个能恪守妇道从不提出改嫁想法的儿媳妇。
毕竟勤快有眼力劲,又任劳任怨的奴仆可不好找,还不用开月饷。
“他没这么说!”
狗蛋摇了摇头,回忆着当时江尘和秦月娇私聊的内容:
“江尘说,刘半仙也没跟他说到底谁才是周家村的天煞星。”
“不过刘半仙说了两个点,一个是这个天煞星还没过门,就克死了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夫,还有一个是过门之后,他家就中落了!”
“就凭这两点!”
“爷爷,你品,你细品!”
“除了屋里的那个,还能有谁?”
周老汉紧缩双眉,捻动着黄皎皎的微须,在脑子里过滤着周家村的每一个寡妇。
“好像……”
“除了她,也没有第二个了……”
嘭!
狗蛋一拍桌案,哈哈笑道:
“孙儿的这条能置江尘于死地的毒计,就出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