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凛,你的脑子是坏了吗?本宫的事岂容你随意置喙!”
沈玉凛早就知道洛洄笙对他有恨,没想到洛洄笙竟然如此无情。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甘心,洛洄笙对他有恨证明她心里还有他,只要她看到他的真心总有一日会心软的。
沈玉凛忧伤道:“阿笙,我都是为了你。”
又是为了她,沈玉凛除了这没有其他话了吗,她早就听腻歪了。
“本宫不需要,你有这功夫还是去关心关心沈家跟沈贵妃吧!”
洛洄笙说到这毫不掩饰自己眸中冷讽,太后为了沈家殚精竭虑,沈玉凛却还在这拖后腿真是废物的可以。
她以前看到的都是水月镜花,在磨难后都变得清晰起来。
沈玉凛面上激动,扭头看了看刑荆山,又把目光移回到洛洄笙身上:“若是你意气用事与他成婚,将来有朝一日你定然会后悔,与其让事情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如及时止损……”
“沈玉凛!你脑子有病吧?”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当即鸦雀无声,刑荆山满脸怒气地瞪着沈玉凛,他与洛洄笙的婚事来之不易,岂能让这厮混蛋给搅和了。
“长公主与我的婚事跟你有何关系?轮得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我看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缺心眼!”
刑荆山的出身让他不会文人那套咬文嚼字的做派,自是想说什么便脱口而出。
被刑荆山这么一怼,沈玉凛脸色瞬间青了又白,他愤怒地紧攥着手心,冷笑道:“邢将军突然对我恶语相向,分明是被我说中心事,因此恼羞成怒罢了。”
“依我之见,就邢将军这般粗鄙的作风,待与阿笙成婚后,定然不会将她视若珍宝,好好待她。”
沈玉凛这一番话无非是说刑荆山配不上洛洄笙,想以此让洛洄笙悔婚,眼下他只顾及着自己的私心,却从未想过这对如今处境艰难的洛洄笙来说又会是一场怎样的灾难。
“邢将军。”
方才一直静默不语的洛洄笙开口,眼睛却是看向了沈玉凛,语气淡淡的说道:“沈世子无视本宫方才的警告,一再当众称呼本宫的闺名,本宫觉得该给他一点教训才好。”
洛洄笙这时明着站在刑荆山这边了,刑荆山是她选好的战友,只要他没有背叛她她自然要维护他。
洛洄笙唇角微勾冷道:“本宫身份尊贵,且男女有别不宜亲自动手,劳烦邢将军替本宫惩治这不懂规矩的东西!掌嘴!”
话音刚一落下,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刑荆山便一个闪身上前。
沈玉凛本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洛洄笙,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如此待自己,等他回过神时,已被刑荆山攥住了胸口处的衣领。
“长公主言重了,下官十分愿意代劳惩治这厮对长公主不敬之人。”
刑荆山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望着沈玉凛的目光里带着几分鄙夷与不屑,“沈世子,方才你就不该胡说八道的,所以眼下这苦……索性也只能受着了。”
只见沈玉凛脸色大惊,猛然间挣扎起来,然而他的气力又如何能与久经沙场的刑荆山相比,在刑荆山的手中他反而像是小鸡仔一般,任凭对方随意拿捏。
此时,整个大殿之中无一人敢吭声,当刑荆山的手在半空中即将挥下时,一人忽然高喊出声。
“邢将军,且慢!”
只见刘公公神色急切地快步跑到几人面前,先是偏过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洛洄笙一眼,而后这才再次开口:“还望将军容老奴多一句嘴,今儿可是皇上亲自举办的庆功宴,在座的各位也都是朝中重臣。”
说到此处时,刘公公故作一脸为难地看了看沈玉凛,“先不说沈世子言行是否真的不妥,但他毕竟也是定国公府的世子爷,当由皇上亲自定夺。”
“可将军若是当众掌掴,这……实在是不合规矩,只怕事后会惹得皇上震怒,望将军三思而行。”
刑荆山闻言不由得轻挑了下眉,“三思?有什么可三思的?他对长公主不敬是实情,在场之人都能作证。”
说话间,刑荆山再次把目光转移到沈玉凛身上,“何况先前长公主就已经提醒过他,是他自己自视过高,无视尊卑,理应好好教训一番,不然今后怎么让他长记性?”
刘公公似是没想到刑荆山会这般‘勇猛’,自己都把永和帝给搬出来了,竟然丝毫没有震慑到他。
“大胆!刑将军执意如此妄为,莫非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大殿上的气氛似乎在一瞬间冷却了几分。
洛洄笙眼神骤然一变,她知道刘公公是沈清颜的人,眼下刘公公搬出永和帝无非是想帮沈玉凛,顺便拉刑荆山下水。
“呵……”
刑荆山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见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公公:“刘公公这话说的,怎么像是想给本官头上安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啊。”
刘公公闻言倏地一愣,正欲辩解时却被刑荆山打断:“不过刘公公可别忘了,长公主是皇上的皇姐,皇上对长公主素来又是尊重无比。”
“想来,若是皇上得知沈世子三番两次对长公主不敬,定然也会认同下官的做法。”
被抓着衣领的沈玉凛此刻脸上尽是屈辱之色,他堂堂定国公府的世子,至今还从未当众受过如此侮辱。
想到这儿,他抓着刑荆山手腕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刑荆山,今日你若是敢动我分毫,来日我定让你后悔!”
刑荆山对上他的目光,嘴里发出一声嗤笑,“来日你能做到再说,今日,我就替长公主好好教训你!”
说罢,刑荆山再次扬起了手,盯着神色惊恐的沈玉凛说道:“沈世子,我是个粗人,手劲有点大,一会儿你可得忍着点。”
眼见刑荆山的巴掌就要落下,安静的大殿上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你们又在闹什么?”
方才离开的永和帝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一脸沉色的模样看上去似乎心情很不好,刘公公见状立马跪地俯身。
“皇上,老奴有事禀报。”
永和帝扫了他一眼,冷言道:“说!”
刘公公直起身微低着头,恭敬地缓缓开口:“禀皇上,方才沈世子与长公主发生口角之争,沈世子言行虽有些许不妥,但也是因关心长公主所致。”
“而后邢将军竟然要当众掌掴沈世子以示惩处,老奴虽有心劝说,但奈何身份低微,邢将军仍旧一意孤行,若非皇上来得及时,只怕沈世子今日就要遭了难了。”
闻言,洛洄笙的心顿时沉了几分,在刘公公的一番说辞之下,刑荆山似乎反而成了不辨是非,蛮横专行之人。
而永和帝本就心情不佳,听完刘公公的一通禀报后更加不悦,当即便怒斥:“刑荆山!朕不过才离开片刻,你怎么又惹是生非?”
“怎么,仗着自己打了胜仗,有点作为,你就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吗?”
刑荆山早已在永和帝出现时便松开了沈玉凛,此时见永和帝震怒,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下跪。
“臣……”
“皇上!”
洛洄笙出声打断了刑荆山,面向永和帝解释:“此事跟邢将军无关,下令要掌掴沈世子的人是凤梧,邢将军不过是听令行事。”
“若皇上要责罚的话,理应责罚凤梧,凤梧绝无怨言。”
刑荆山见状有些急了,刚想开口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却在对上洛洄笙的目光时瞬间哑然。
虽然他们二人相处的时日并不长,但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洛洄笙的脾气,若是当下他开了口,只怕事后会惹得她生气。
“不是阿笙的错。”
一旁沈玉凛忽然开口,向永和帝抱拳行礼:“皇上,方才臣与长公主确实发生了口角,但那是因为长公主先前受了邢将军蒙骗,臣看不下去才好心提醒。”
“臣知长公主这些年在蛮族受了诸多苦楚,实在不想她回来后还受人蒙骗,故而劝导时言语急切了些。”
洛洄笙看出他的虚情假意,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容本宫问一句,不知沈世子今日这番话准备了多久?”
只见沈玉凛脸上明显一怔,不等他回话,洛洄笙当即便冷嘲质问:“沈世子话里话外都在表明体恤本宫,可是沈世子真的是真心体恤本宫吗?”
沈玉凛闻言有些心虚地避开了视线,“臣……不知长公主此话何意。”
洛洄笙见他不敢承认,不由得在心中嗤笑,看来表面上光明磊落的沈玉凛,实际上却是个做错事都不敢承认的懦夫。
“之前沈世子一直想见本宫,即便本宫差人回了话拒绝见面,但世子还是一直在公主府外徘徊,其中一日更是企图强行上本宫的马车。”
听见洛洄笙的话,在场几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尤其是刑荆山。
他偏过头看向沈玉凛,眸中多了几分怒意,要不是此刻永和帝在场,方才那耳光他一定要狠狠打在沈玉凛脸上,算是替洛洄笙出口恶气!
“那是误会,因为你一直不肯不见我,所以我才会……”
沈玉凛有些急切的解释,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阿笙,你我自幼相识,你知道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是想跟你把事情说清楚。”
不会害我?
呵,真是可笑。
洛洄笙懒得跟他继续纠缠,直言道:“沈世子,如今本宫已有婚约在身,还望你慎言。”
“还有,本宫早已说过与你决裂,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
“你明知本宫与邢将军有婚约,可你却一意孤行,分明就是对邢将军不满,对皇上给本宫与邢将军赐婚一事不满。”
此话一出,永和帝脸色蓦然一沉,他知晓沈玉凛对皇姐的心思,但他已经给皇姐和刑荆山赐了婚,如今沈玉凛这么做分明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沈玉凛,你对朕的赐婚不满?”
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永和帝此刻的不悦,更何况一向会察言观色的沈玉凛,只见他惊恐的立马跪在地上。
“皇上息怒,臣对皇上绝无半点不满。”
永和帝望着他眉头微皱,冷声道:“既然没有,那如皇姐所说,你又为何一直纠缠?”
大殿上安静了片刻,沈玉凛忽然直起身转头看向洛洄笙,脸上带着一抹苦笑,“我与阿笙自小青梅竹马,彼此间早已情意深厚。”
“如今我也并非是有意纠缠,只是……只是我一时之间真的放不下她。”
沈玉凛这一番深情的模样,让洛洄笙不禁有些犯呕,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沈玉凛能当众表现得这么从容不迫,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若是本宫记得没错,当初让本宫和亲蛮族一事,好像是沈世子一手促成的。”
洛洄笙对上他的目光,嘲讽似的笑了一下“怎么,难道沈世子连这件事都忘了?”
看见她脸上的笑容,沈玉凛内心一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想到当初自己做下的决定,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悔意。
“阿笙,我……”
“当年和亲之事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不知在你离开后,我夜夜后悔,更是整日忧心你在蛮族会不会过得不好……”
洛洄笙冷眼望着他辩解,根本不信他是真心的,毕竟沈玉凛心里若是真的有她,为何这些年她在蛮族没有收到过任何东西?
不说贵重之物,哪怕是一些简单的衣物和吃食,她也会相信沈玉凛对她有几分真心。
然而,什么都没有。
她是靠自己活下来的。
“沈世子还是别再继续说下去了。”
洛洄笙面无表情地打断他诉说衷情,语气冷嘲道:“当初你的所作所为足以表明一切,如今又何必装出一副后悔的模样,不觉得有点过于假惺惺了吗?”
说到此处时,她转头看向了刑荆山,“对了,本宫对皇上的赐婚很满意。”
“希望日后沈世子莫要再纠缠本宫,也别在背后故意针对邢将军,挑拨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