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村卫生所里。
所里医生替李秋梅清洗上药后,包上纱布,又叮嘱了几句:“先别走动,伤口要避免沾水,过几天再来换药。”
秦寡妇则找护士清理面部伤口,疼得她直倒吸凉气。
她脾气火爆,却也不得不老实坐这儿接受处理。
韩漠陪在旁边,想等大家都包扎完,然后再回家收拾行李。
他脑中不住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来,自己要赶回省城,继续追寻千年寒玉蟾卵线索。
二来,家这边又乱糟糟的,若完全不管,她们仍需面对村里错综复杂的人际纠纷;可若他一直待在村里,又无法兼顾省城的计划。
“唉,真恨不得能分身。”他苦笑摇头。
这时,他眼角瞟见一个熟悉却又厌恶的身影,轮椅上的韩实。
对方竟也来卫生所,正和代理村长刘谢军交谈着。
想让医生给他检查断腿伤势。
见到韩漠出现,韩实猛地僵住了。
韩漠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感到厌烦。
记得前几天他们兄弟才撕破脸,不料这么快又碰上。
更要命的是,李秋梅还在这。
果然,李秋梅听到动静,立刻抬头看去,与韩实四目相对。
她见韩实一脸阴沉,忙转开目光,不想与他多做纠缠。
韩漠冷声说道:“怎么,腿没治好,你又跑出来了?”
韩实咬了咬嘴唇,本想爆粗。
但瞟见李秋梅裹着纱布,才受伤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的很不是滋味。
“真想不到,我辛辛苦苦努力了那么多年,最后读书的机会都给了你,你就是这样感谢我的。”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一旁刘谢军皱眉:“韩实,你少说两句。”
韩实自嘲的说道:“少说什么?我又没犯法,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现在这样了,老婆都要和人跑喽。”
提到这事,他双眼喷着怒火。
“韩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还有这个贱人,也是一样的!”
韩漠还想斥责,结果李秋梅轻轻扯住他袖子:“别理他,我们走吧。”
她显然不想再与韩实纠缠,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正当众人沉默时,门口忽然有护士跑来,冲刘谢军喊道:“刘村长,外头有警察点名要见韩实,好像是关于韩浩文案件的?”
刘谢军一听懵了。
“他们想干什么?”
护士也说不清楚,只知警察找人配合调查。
韩实不耐烦的皱着眉:“我跟韩浩文又没多大关系,为什么要查我?”
他心里也犯嘀咕:难道韩浩文在警局里供出了什么?想把我扯下水?
话音未落,警察那边已经进来两人。
“韩实,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韩浩文招供说,你曾与他合谋,打算在韩庄故意制造伤亡事件!”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韩实睁大眼在轮椅上指着警察说道:“放屁!我才没有!”
他用力拍打着轮椅的扶手。
“我从头到尾只想要回宅基地,没想害谁啊!”
那两名警察面无表情的走到他身边:“具体情况,我们需要带你回去调查。若你是清白的,自然会放你的。”
说罢,上来就要推他的轮椅。
韩实大骂:“不......我又没做过!是韩浩文那畜生血口喷人!我不去!”
可他哪拗得过两个警察,很快就被带走了。
走之前还回头死死盯着韩漠:“你......你别以为我要害你!这都是他诬陷!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他,一了百了!”
秦寡妇冷眼看完这一幕,撇嘴嘀咕着:“冤有头债有主,谁晓得他们暗地里有没有图谋什么?”
她心中对韩实毫无好感。
李秋梅却神色复杂:“韩实......唉,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做过那些事。”
韩漠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若他真清白,自然会放,若不清白,就让他自食恶果吧。”
李秋梅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直到此时,韩漠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看看李秋梅的腿伤,也并无大碍,等养几天就好。
他转向秦寡妇:“你打算怎么安排?要不要跟我们走?”
秦寡妇抿抿嘴:“我才不走呢,你放心,我也不是阿猫阿狗能欺负的,下次若还有人来挑事,我炖了他。”
韩漠想了想:“那你多加小心,必要时打给我,我也会给赵总说一下这事,让他安排人帮你。”
秦寡妇没有再拒绝,咳嗽一声:“行,谢谢你。反正我在村里也有几个姐妹,真出事也能撑着。”
李秋梅则心灰意冷,想回家收拾行李,立即出发去省城。
她已经完全对这个村子彻底失望。
半小时后,小刘载着他们回到家,简单收拾行囊。
不久,韩漠便带着李秋梅登上去往省城的车,打算暂住在韩漠那领的房间里,等伤好些再作安排。
离别之时,秦寡妇站在村口目送车子远去。
她也沉默着,却并没有抱怨什么。
毕竟,她与李秋梅不是同路之人,各有各的选择。
而且她知道,韩漠这小子以后一定有大出息,自己的身子毕竟是残的,不想李秋梅,韩实不能行人伦。
......
韩漠思量再三,暗下决心:“必须先把秋梅安顿好,然后尽快启动‘千年寒玉蟾’的后续计划。”
韩漠与李秋梅终于离开了韩庄。
李秋梅坐在车厢最后一排,显得有些失神。
她受了伤,纱布还缠在腿上,微微露出的那段肌肤时不时隐隐作痛。
此刻,她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乡村景色,低声问道:“韩漠,如果我们就这样离开了?”
她松了口气。
韩漠瞧了一眼李秋梅的脸色,心里颇为自责。
“秋梅,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等到了省城,我就帮你找个安全的住处,然后我会想办法把所有麻烦一次性解决干净。”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指尖攥得发紧,他也明白此刻必须退一步。
以后只有有了底气,才不会连累眼前的女人。
李秋梅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倚靠在座椅上。
她已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韩漠身上,这个她曾喊了多年的“小叔子”,如今却成了最可靠的依靠。
想到这里,她心跳莫名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