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摸了摸额头，抬头看向谢无言。
略微有些诧异：“师尊？”
眨眼间，谢无言又恢复了之前那般高不可攀的模样。
他淡淡甩了甩衣袖长袍：
“何事？”
听完沈攸和阎野的话后，谢无言稍加思索了片刻，看向跟在后面一直很安静的蔺之。
“把祁言喊回来，你去替他和贺年负责城中百姓的事。”
“沈攸和阎野随我去渊都。”
谢无言话一顿，想起不久后就要开始的大比。
他的眼神在沈攸的伤口处停留片刻，抬了抬手。
“明日便随为师出发，至于大比，若是此番顺利，还能够赶上大比，若是不顺，”
他的眸子深了深，没再继续说下去。
谢无言抬手挥遣了几人，在沈攸转身时，他在沈攸有些破损的衣尾处目光有所停留。
“沈攸，你留下罢。”
阎野等人离去，沈攸不解道：“师尊？”
谢无言盯着沈攸看了片刻。
沈攸心中一紧，总觉得谢无言的眼神另有深意，就好像能看出她所说的话有所保留。
她手上忽的多了几件衣裳，布料的颜色很素，但在光下似乎还能看到一点金线。
沈攸一头雾水，刚要说话就见一只一只纸鹤从外头飞进，落在谢无言的指尖。
只见谢无言的脸色一变，他道：“妖族出事了。”
——
雾。
比先前还要浓的雾，沈攸紧紧跟在谢无言身后，她身后的是祁言和阎野。
不知道在雾中走了多久，谢无言才领着几人停下脚步。
他手心亮起一道灵力，在周围建造了一个结界。
周围的雾才有所散去，沈攸也能够看清几人脸上的表情。
谢无言和阎野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只是祁言，不知道是不是沈攸的错觉，祁言的表情似乎有些沉重。
谢无言示意几人稍作休息片刻。
“很多年以前，现代妖神陨落，妖族陷入混乱之际，后代妖神就在这么一个混乱的局面中诞生，后代妖神无恶不作，致使整个修真界处于动荡之中。”
他看着阎野升起的那团火堆，焰色照进谢无言浅色的眼眸，明明暗暗看不真切。
谢无言的声音似乎有些失真：“那年剑宗二十七名亲传弟子前往镇压，皆命丧与此。”
“若是真论起来，我倒也该唤他们一句师兄师姐。”
谢无言的手上出现一杯酒，他缓缓倒在了地上，似是在悼念亡魂。
“渊都凶险，那些人的尸骨都未曾带回剑宗，为师镇压妖神后也没能将尸骨从渊都带出，只是将他们的本命剑带回了剑冢。”
“以期先人安眠。”
沈攸手上的那一圈剑意微微发烫，她低声道：“那我们此番是为了？”
谢无言的眼神落在祁言身上。
“有的事，总归有个终了。”
谢无言：“妖族在后代妖神陨落后便族内分崩离析，几个势力僵持不小。对于我们来说，倒也w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沈攸心中一跳，仿佛猜到了谢无言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
“但前不久得到消息，那几派势力皆被妖族收复，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为了避免再次重现妖神出世，霍乱修真界的现象，”
谢无言的眼里掠过一道杀意。
“妖神，必除。”
一番话下来，除了谢无言外的几人心中都有一些不知所措。
饶是阎野，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
谢无言摸了摸沈攸的头顶，似乎在安抚他们。
“莫怕。”
“一切都有为师在。”
他垂眸对上沈攸的那双黑眸，莫名想起他初遇沈攸那年。
也是这么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谢无言。
当时一向冷心冷情的谢无言不只怎么的，忽然就动了恻隐之心。
妖神若是不除，整个修真界将再无安宁之日。
小弟子年幼，先前他带回剑宗，成日里闭关就已经是疏忽了，日后，他希望他的小弟子能够安稳立于修真界。
整个修真界能够万古长宁。
谢无言又看向另外两人，“细细想来，你们也到了年纪，该随为师见见世面了。”
祁言不语。
他似乎有什么心事。
沈攸知晓祁言是妖族的事，看祁言这幅模样心中便猜测道恐怕祁言的身世并不简单。
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谢无言起身后又默默跟在了谢无言身后。
越往里走雾就越浓。
许是刚才的话题太过于沉重，一时间，几人的呼吸都有些轻。
不对！
沈攸突然回神，周围分明已经只有两道呼吸声了。
一道是自己的，一道若有若无，好像是谢无言的。
若不是谢无言的呢？
沈攸的手微微僵硬，正当她在思考对策的时候，谢无言忽然捏了捏她的手心。
霎那间，
沈攸汗毛倒立！
谢无言在她手心上写下几个字。
沈攸这才慢慢放下心来，她刚想询问阎野去了哪里。
这才发现周围的雾气似乎有所消退。
他们来到了渊都的中心。
渊都周围棵很高的树，抬头都看不到踪影。
树的枝干交错复杂，隐隐微微形成一个囚牢的形状。
沈攸注意到树干之间似乎有光影流转，是谢无言残留的剑意！
谢无言将沈攸拢到身前，汹涌肆意的剑意察觉到外人的到来，朝两人攻击而去。
在即将触及到沈攸和谢无言的时候又默默绕开。
“那年为师侥幸，得以将此妖封与此地，但祸害不除，终究是一大隐患，今日为师便带你来此地，解决真正的后患。”
沈攸的手一抖，不懂谢无言的意思。
“我？”
她抬头却望不见谢无言的正脸，只能看到谢无言如同白玉一般的半张脸，那张脸上似乎有些无奈又似乎有些意料之中。
“妖神并非寻常妖物，既然已经成神，就不是我等常人能对付的。”
沈攸越听越觉得糊涂。
她问道：“师尊你都不能对付，那我又如何....”
沈攸话未尽。
只听见谢无言道：
“修真界讲究因果循环又将就相生相克，既然妖神不能轻易被除，但也有能够对付他的东西。”
沈攸听得似懂非懂，还想再问两句，谢无言就微微低了低头。
“莫怕。”
“此番来此地并非为了镇封妖神，渊都将会是它的葬身之地。”